大伙兒各自謙讓,唯有宸妃不遑多讓,在她們還正商量著誰先表演的時候,她宮里的人已經將她的瑤琴取來了。
她彈了一曲《秋風詞》,散音松沉而曠遠,泛音則清如濺玉,顫若龍吟,琴技造詣之深,指法之熟稔,便是宮中最頂尖的樂姬也不能與之相較。
這是宋昭第一次見識到宸妃的本事,
連她也在心中暗嘆,原以為宸妃被贊為瑤琴國手乃是謬贊,
今日一聞,才知所言非虛。
宸妃一曲彈畢,殿內掌聲雷動,蕭景珩也道:
“愛妃的琴藝是愈發精進了。”
宸妃自得地露出了一抹傲嬌的笑容來,
“許久不碰未免生疏,也就是為了能讓皇上高興,最近才重新操練起來。皇上喜歡就好。”
蕭景珩自然是喜歡的,甚至還讓人將宸妃的座挪到他身旁來,直欲與皇后比肩。
皇后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全程看都不看宸妃一眼,懶得瞧她那副得意樣子。
之后穎妃表演的則是胡人的踏旋舞。
她本就是胡人出身,穿上自己民族的服裝,一舞一動間力量感十足,讓人為之眼前一亮。
舒妃身子尚未緩過來,但也提前為著蕭景珩的生辰做足了準備。
她特意作了一首詩吟與眾人,同樣也贏得了滿堂彩。
總之一番表演下來,切切實實是讓宋昭開了眼。
這些女人就如同過海的八仙一樣,各個都身懷絕技,不容小覷。
不過也有例外的,
就比如說惠嬪,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會。
皇后倒是有意讓她在蕭景珩面前露露臉,可她卻對著面前的一品佛跳墻吃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回話的時候,嘴里頭的東西還沒咽下去,
“各位姐姐都好厲害,不像我,什麼都不會......”
宸妃掃了一眼她桌上的狼藉,掩唇笑道:
“不如你給皇上表演一下,瞧著你是如何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桌上的吃食橫掃一空的?”
“哈哈哈哈哈~”
宸妃這話逗得滿堂啼笑皆非,
連惠嬪自己也是跟著笑了,“嘻嘻~不過雖然嬪妾沒有給皇上準備節目,但是前幾日父親在家書里跟我說,最近家中好像又多開了幾家錢莊,收益甚好。皇上壽辰,父親說要進萬兩黃金入國庫,只算略表心意。”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她們的笑容倒是轉移到了蕭景珩的臉上去。
畢竟這一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別的后妃就算家里頭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因為她們的母家都是在朝廷當官的,這些錢拿出來,明擺著就是貪污受賄得來的。
可惠嬪不同,她家父的官職本來就是個虛位,家中世代都是經商的,是江浙一帶的財頭(首富)。
她家中拿出多少錢上供給朝廷,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別的后妃這會兒都酸死了,可惠嬪孩童心性,壓根就沒有察覺到不妥,
只覺得自己面前的佛跳墻見底了,便對蕭景珩說:“皇上,這佛跳墻像是嬪妾家里的味道,可好吃了~”
她咂咂嘴,饞貓似的回味著。
蕭景珩含笑道:“既合你口味,便多用些。來人,去給惠嬪單上一份佛跳墻。”
“嘻嘻~多謝皇上~”
這件事告一段落,大家繼續推杯換盞,各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來取悅蕭景珩。
劉常在舉起茶盞來,小聲對宋昭說:
“瑤嬪娘娘表演完就該你上場了。我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祝你等下一曲琵琶,技驚四座。”
宋昭方才給蕭景珩敬了酒回來,喝了盞茶壓了壓酒味,這會兒茶盞是空的。
她忙添了一盞熱茶,笑著說:“多謝姐姐了。”
二人碰杯之際,不知怎地,這碰杯的聲音很響,像是誰故意要為難對方一樣。
宋昭才滿了茶盞,茶湯濺出來燙在她的手背上,
她痛呼了一聲,下意識將手松開,茶盞便快速向地面砸去。
今日是蕭景珩的壽辰,要是在壽宴之上摔碎了東西,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所以宋昭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將茶盞從半空中撈了回來。
雖然茶盞沒有摔,但滾燙的茶湯還是燙紅了她的指頭。
所有人都開始關心起了宋昭的情況,
蕭景珩更是從座位上坐了起來,焦急問道:
“怎麼樣?可有傷著?”
宋昭忍著痛將手藏在身后,皺著眉搖頭。
云杉抓著她的手腕,瞧著她的手指頭都被燙紅了,心疼道:
“小主還說沒事,這手指頭全都燙紅了!”
一聽這話,蕭景珩立馬快步朝宋昭走來,余下的后妃也跟上去湊熱鬧。
唯有立在宋昭身旁的劉常在,心里是又慌又納悶:
方才碰杯的時候,她明明就沒有用力,
不過輕輕碰了一下而已,宋昭怎麼就嬌弱到連茶盞都抓不牢,還把自己給燙傷了呢?
第58章 琵琶劫1
常言道十指連心。
而且燙傷與別的傷尚且不同,
剛開始的痛感或許還能忍耐,但過不了一會兒,被燙過的地方就像針扎一樣,鉆心的疼。
蕭景珩動作輕緩地將宋昭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眼神里裹滿了心疼,
“去傳太醫!”
宮里頭這種大型的宴席,太醫都會在偏殿隨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