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真是好險。要不是宸妃娘娘挖苦小主的時候陰差陽錯提了一句那鐵鏈,只怕小主扶上去可就危險了。”
“她不是陰差陽錯提了一句。”宋昭沉聲道:“她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故意?小主是說,宸妃一早就知道那鐵鏈有問題?”
宋昭默然不語,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的路,
云杉想了半晌,忽而恍然大悟道:“還是說,那鐵鏈根本就是宸妃她......”
宋昭側目看了云杉一眼,
宮中隔墻有耳,連風都有竊聽的能耐,
云杉會意,立馬拍打著嘴巴噤了聲。
其實這件事到如今已經很明朗了,
宸妃以為梅苑遇蛇的事是皇后要害她,所以一門心思想著要報復皇后。
皇后每月十五、十六要登云臺的事,宮中幾乎人盡皆知,
所以宸妃要想害皇后,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在云臺的鐵鏈上動手腳。
這法子最簡單,也最沒腦子,若東窗事發很容易就能被人給查出來,
不過這倒很像是宸妃一貫的做事風格......
再者說,宸妃又不禮佛,她的轎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往云臺去?
八成是她一直躲在暗處,想親眼看見皇后摔死,才能解心頭之恨。
而整件事的意外,便是突然出現的宋昭。
宋昭將平安符送還給皇后后,彼此寒暄了兩句,她便退下了。
于皇后宮中出來后,宋昭并沒有直接回宮,而是繞路去了趟宸妃宮中。
她來時,宸妃正在宮中聽戲,她便站在一旁侯了約莫半個時辰。
等戲子走后,宋昭第一時間走到堂下正中的位置,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宸妃面前,向她行了跪拜大禮,
“嬪妾多謝宸妃娘娘。”
宸妃饒是一副誰都瞧不上的模樣,沖宋昭翻了個白眼后,道:
“你謝本宮什麼?本宮又沒做什麼,你要謝,便多謝你自己吧。”
宸妃當然得裝著聽不懂宋昭在說什麼,
不然豈不是變相承認了云臺的鐵鏈是她動的手腳?
宋昭也是明白人,只道:
“嬪妾手上生了凍瘡,遇寒更會加重傷勢。今日要不是宸妃娘娘提醒,嬪妾一定會扶著冰手的鐵鏈登上云臺,到時候這雙手被凍得麻木,怕是連穿衣吃飯都成了問題。”
宸妃默然須臾,揚手吩咐宋昭起身,繼而冷笑道:
“你這雙手保住了,更得知道日后要用它去侍奉誰,明白嗎?”
宋昭連連頷首,恭聲道:“嬪妾能有今日,全然仰仗娘娘一路提拔。娘娘待嬪妾有大恩,嬪妾自不會忘本。”
宸妃目不轉睛地盯著宋昭那張美璧無瑕的臉,
每每與她獨處時,宸妃都會暗自贊嘆這女子生得實在驚為天人,
尤其是當她看見蕭景珩看向宋昭的眼神,是那樣灼熱,那樣盈切時,
她就恨不得要將宋昭這張臉皮給扒下來。
她本是可以這麼做的,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讓她妒忌的女子,卻救過她的命......
宸妃瞇著眼睛,眼中星芒盡是銳氣,惡狠狠地在宋昭身上剜了一下,
而后滿腔嫌惡地說道:“你自然不該忘本。否則本宮能把你送到皇上的龍榻之上,就也能把你送到妃陵的厚土底下!迎香,請她走!”
這日最后,宋昭是被宸妃給趕出永和宮的。
不過她一點也不惱,
只心下覺得宸妃好蠢,蠢到讓人實在恨不起來。
比起這后宮中人人都躲在暗地里下黑手,像宸妃這樣明刀明槍愛憎分明的人,反而倒顯得不那麼叫人討厭了。
回了瑤華宮,宋昭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將要貼身帶著的行囊放在了床頭,打算等下再歸置歸置。
于此時,蕭景珩卻來了。
他依舊沒讓宮人通報,給宋昭送上了一個猝不及防的驚喜。
彼時宋昭正在搗鼓著床頭放著的行囊,見蕭景珩來了,她立馬有些慌張的將行囊用被衾蓋住,而后迎上前去向蕭景珩福禮。
“皇上萬福。”
這局促的舉動被蕭景珩看在眼里,
他不動聲色將宋昭扶起,牽著她的手徑直朝床榻走去,
“藏什麼好東西?連朕也不給看?”
“沒、沒什麼......里面都是些嬪妾要貼身帶去溫泉山莊的東西。”宋昭回話回得結巴,眼神閃躲,更要蕭景珩覺得她有問題。
他倏然一把掀開了被衾,連帶著系好的行囊也被摔到了地上。
蕭景珩躬身將行囊撈起來,正打算解開一探究竟時,瞧著宋昭緊張地咬著嘴唇,紅著臉怯怯地說:
“里面都是些尋常日用的東西,皇上還是別看了吧......”
第87章 更近一些
宋昭今日的言行舉止實在奇怪,
和昔日她于蕭景珩面前展現出的落落大方大相徑庭。
她越是如此,越讓蕭景珩覺得這行囊里面有古怪。
他眸色略冷,動作略顯生硬的將行囊的系帶解開。
可打開之后瞧見了里面的東西,卻完全出乎了蕭景珩的意料。
和宋昭說的一樣,行囊里面裝著的都是些日常用度:
什麼茉莉干花、薄荷腦油、棉錦護膝云云......
如此,蕭景珩更覺得奇怪了,
“你說行囊里是你要貼身帶著的東西,可朕記得你不喜歡薄荷的味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