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再見皇后時,她氣色顯得不大好,像是還未從昨日的驚悸中緩過神來。
后妃七嘴八舌的安撫她,穎妃卻發出了第一道質疑來,
“無端端的怎會生出這樣的兇事?宮里面已經好久都沒有鬧過火患了。”
舒妃緊接著說:
“是啊,這事兒未免也太邪門了些。年下犯太歲,這樣的事本就不吉利,皇后娘娘還是讓欽天監的人來算一算吧?”
果然,
皇后戲臺子都搭好了,這才到了正兒八經要唱戲的時候。
她若有所思道:“明兒個就是除夕了,也是得讓欽天監的人來算一算。閆九德,你去將欽天監的監正請過來。”
“奴才遵旨。”
約莫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閆九德就帶著監正來了坤寧宮。
“啟稟皇后娘娘,監正大人正要去朝陽宮與皇上說事,聽聞是娘娘傳喚,便先隨奴才來了坤寧宮。”
監正畢恭畢敬向皇后施了禮,“微臣欽天監監正魏正德,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免禮平身。魏監正,你趕清早去找皇上,是有何事?”
“正關乎昨夜鳳鸞宮失火一事。”
“哦?你且細細說來。”
魏監正取出了一幅隨身攜帶的星象,解釋道:
“微臣近日算出,天陽星隱隱有沖撞天府星之勢。天府星輔佐紫微帝星,乃是中宮星象。而天陽星原本是穩星,如今近天府星形成了沖撞之勢,便成了災。二星相近相沖,天陽星又主火,所以才有了昨日的火患。”
皇后神情凝肅道:“那依你所見,這天陽星所指乃為何人?”
魏監正掐算了一番后,道:“二星前夜本該相交,但卻雙軌錯行,反而相沖。
天府星乃為皇后娘娘,天陽星自也是宮中的主子。星象顯現,應當是一位生辰歸屬火象的小主,且昨日未曾與娘娘謀面。”
“昨日未曾與娘娘謀面?”穎妃想了想說:“昨日皇上帶著咱們一同給娘娘祈福,宮中后妃皆位列在席,唯有寧妃和宋貴人因故未來。”
她看向宋昭,挑眉問道:“宋貴人,你生辰是什麼時候?”
宋昭不慌不忙道:“回穎妃娘娘,嬪妾生辰乃為五月初四寅時三刻。”
魏監正依著宋昭的生辰掐算了一番,搖頭道:“宋貴人的生辰并不屬火象。”
如此,可疑之人便只剩下了一個。
皇后無奈喟嘆道:“既然和宋貴人無關,那便.....”
——“那便只剩下本宮了,是嗎?”
寧妃恣肆不屑的聲音于門外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見她嫣紅的唇角噙著一抹倨傲的笑,目不斜視步態婀娜徐徐走來,貫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立于堂下后,也不給皇后施禮,反而笑著說:
“聽說皇后娘娘宮中昨日走水了?臣妾今日特來慰問娘娘。娘娘怎麼樣?沒被嚇得犯了心疾吧?”
“寧妃!你這陰陽怪氣的是來問候皇后娘娘的嗎?”穎妃高聲斥了寧妃一句,忽而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一驚一乍道:“本宮想起來了,你生辰是在三月十八卯時一刻。魏監正你算一算,看看她是不是你口中所言,與皇后娘娘相沖之人。”
寧妃嗤笑道:“穎妃對本宮的生辰還真是如數家珍,實在與本宮金蘭情深。本宮瞧著,你記本宮的生辰八字,可要比記你母親的忌日還清楚吧?”
“你......”
不容二人爭執,魏監正這邊已經卜算得果,
“啟稟皇后娘娘,寧妃娘娘她......”他畏畏縮縮地看了寧妃一眼,聲音低弱道:“寧妃娘娘確實是火象生人,當歸位天陽星,皇后娘娘有孕尾帶小星,正是與天陽星犯沖的時候......”
此話一出,自當滿殿嘩然。
唯獨寧妃一臉的不以為然,嘴角戲謔的笑意也分毫不見弱下去。
皇后憂心忡忡地問:“那該如何避免這相沖的局勢?”
魏監正道:“其實要想規避也不難,只是需要委屈寧妃娘娘禁足,直至皇后娘娘平安生產后即可。”
皇后聞言略一思忖,便說:“寧妃,等下本宮會帶著魏監正去面見皇上說明情況。為保皇嗣周全,本宮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于永和宮禁足半年,待本宮平安生產之后,你再......”
‘啪’
皇后話音還未落,就聽堂下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竟是寧妃毫無征兆地抽了魏監正一記耳光!
眾后妃瞧著人都傻了,皇后更是怒不可遏道:
“寧妃!你未免也太放肆了!魏監正是朝廷要臣,你一屆宮嬪怎能打他?快與魏監正賠禮!”
寧妃冷笑著瞥了皇后一眼,囂張道:
“本宮打他就打他了,你能奈我何?”
說著反手又是狠狠一記耳光,摑在了魏監正的臉上,
繼而指著他鼻尖兒罵道:
“你這蠢出升天的王八子,鱉嘴里銜不得明珠來,慣會胡言亂語!如此白吃空餉之人,本宮還打不得你?”
魏監正堂堂七尺男兒,論年歲都能當寧妃的爹了,
他驟然被寧妃當眾摑了這兩耳光,面子上哪里掛得住?
于是語氣生硬道:“微臣卜算皆以星象為準,星象所示什麼微臣便說什麼,寧妃娘娘就是天陽災星,不會有錯!”
“哈哈哈哈哈~”
寧妃像是從他口中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