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烏黑的眸子在眼眶里不安分地轉動著,又問:“可是宋昭那賤人犯了什麼錯?”
“奴婢也不清楚,但來人的態度很不好,一個勁催促大小姐趕緊出去。”
“我知道了,你去回他們,我換身衣裳就跟他們走。”
說完,宋玥剛準備轉身回房,卻見宮里頭派來的人已經闖了進來。
帶頭的是小印子,他平常在宮中對誰都添著一張笑臉,但今兒卻端著十足的氣勢,沖宋玥吆喝道:
“皇上召見,你還敢墨跡?來人!即刻將她押入宮中!”
如此,在初春幽寒的夜里,宋玥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寢衣,就被人一路押入了皇宮。
這是她第一次入宮,紅墻綠瓦,金碧璀璨,目之所及皆透著貴氣,卻叫人看著心里惶恐。
路上她問小印子,“可是我那不爭氣的庶妹在宮中惹下了亂子?她就是個庶出的禍害,她若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跟我這護國公府的嫡出長女沒有關系!”
小印子聞言反手就賞了宋玥一記耳光,打得宋玥兩耳嗡鳴,頭腦發昏。
“宋貴人是皇上妃嬪,也是你這等身份可以議論的?再敢胡言亂語,雜家便要好好教教你規矩!”
宋玥挨了這一巴掌也學乖了,忍著眼淚跟著宮人趕路,再不敢多嘴一句。
等到了朝陽宮正門外時,迎面撞見了另一支隊伍,
她看見押送之人正是葛仲奇,立馬情緒激動起來,
自打葛家因為糧倉著火一事獲罪,全家被禁足之后,宋玥就一直惦記著葛仲奇。
她與葛仲奇照面之際,紅著眼哽咽道:“你瘦了許多......怎麼樣?家中可一切都好?”
但葛仲奇的態度卻一反常態,
他裝作不認識宋玥的樣子,還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收斂。
宋玥這才忍住眼淚,佯裝云淡風輕的補了一句,“你我雖不相識,但父輩到底是同僚,我關心你一句也是應該。”
二人被押入大殿,齊齊跪地向龍座之上的蕭景珩請安,
“微臣(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蕭景珩不叫人起來,居高臨下眸色陰沉地睨著他們,先是問了葛仲奇一句,
“你適婚當年,可有瞧得上的官家女子?朕可替你安排,也算了卻了你父親一樁心事。”
葛仲奇怯懦回話,“微臣一心報效朝廷,并無他想!”
蕭景珩冷笑一記,忽而肅聲道:“你一心報效朝廷,尚能將軍糧給焚了。你若有二心,豈非是要謀逆!?”
葛仲奇經不起嚇,立馬叩頭道:“微臣一時疏忽犯下大錯,還望皇上可以給微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話都說完了,還一個勁地磕著頭。
腦袋撞在玉石地面上,沒多會兒就砸出了血花來。
蕭景珩只管由著他,又看向宋玥,“你就是護國公的嫡女?”
宋玥被他極具壓迫感的氣勢震懾住,話都不敢回,只敢哆嗦地點頭應下。
蕭景珩又道:“你庶妹宋昭是朕十分寵愛的妃嬪,宋世誠這女兒教的不錯,她懂禮儀,曉規矩,知書達理,很是不錯。想來你作為她的長姐,又是嫡出,自當樣樣勝她一籌。”
宋玥愚昧,聽不出蕭景珩話里的諷刺,還以為這是在夸她,
于是立馬撿著好兒說:“臣女多謝皇上夸獎。家父自幼對我們姐妹倆的教導就十分嚴格,臣女自當秉承父訓,不敢有一刻松懈。”
“哦?”蕭景珩摩挲著拇指上佩戴的紅玉扳指,饒有興致地笑道:“那朕考考你,你可知道欺君罔上,是怎樣的罪過?”
宋玥乍驚,支支吾吾道:“欺君罔上......合該、合該九族誅滅。”
聞言,蕭景珩斂正容色,驟然大怒,“你既知道,又怎麼敢連同你父親一起誆騙朕?”
宋玥嚇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結巴道:“臣、臣女沒有......”
“你沒有?宋世誠以你不孕為由,讓昭兒頂替了你入宮。可如今你卻與人私下茍且,暗結珠胎。你和葛仲奇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是嫌自己命長嗎?”
蕭景珩直接戳穿了堂下兩人的茍且關系,
二人一時慌不擇言,語無倫次著矢口否認。
于此時,江德順命人將宋玥按到在地,又有太醫上前來替她診脈,
“回皇上,此女確實已有了兩月有余的身孕。”
鐵證面前,所有的辯駁都顯得蒼白無力。
宋玥身為女子,自幼嬌生慣養,哪里見過這般陣仗?早被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可她又是真的喜歡葛仲奇。
見愛郎同樣被嚇得臉色煞白,磕頭砸得腦袋都破了,她的心便止不住發顫。
于是她把心一橫咬咬牙,決定就將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
“皇上!臣女與葛公子之事,純屬是臣女糊涂!錯都在臣女,還請皇上......”
“對對對!皇上明鑒!”
宋玥沒有料到,她話還沒說完,葛仲奇就搶著開口,指著她說:
“一切都是她勾引微臣!微臣一日醉酒,不清不楚才會跟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是她勾引微臣的!皇上開恩!”
葛仲奇所言,恰如驚雷乍響于宋玥耳畔,
她氣得渾身發抖,淚眼婆娑地瞪著眼前這個為她所摯愛的男人,
聽他又說:“你看著我做什麼?你快跟皇上解釋,說這一切都是你勾引我的!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