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后?”
宋昭有些倦了,
她嘆了口氣,似笑非笑道:“或許吧,我也猜不透。人都死了,這件事再去刨根問底也沒有意義。隨他吧。”
‘吱呀’
云杉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個梨木托盤,上面奉著一碗溫度適中的湯藥。
她將湯藥放到宋昭手邊的小幾上,心有余悸道:
“喝完這最后一劑藥,娘娘脈象虛滑之癥便可消解了。前陣子您讓小福子給您下了可以使脈象診起來虛滑的藥,可要奴婢日夜擔驚受怕,真怕會傷著您和小皇子。”
小福子也道:“娘娘這一步走得實在太過兇險。雖然奴才下藥的時候可以控制份量,盡量不傷著娘娘。但終歸是藥三分毒,此舉真真兒冒險......”
宋昭對他們的關心一笑置之,只隨手端起了手邊的湯藥來。
那藥很苦,光是聞著味道就讓人覺得喉頭一緊,
可宋昭卻能連眉頭都不蹙一下,一口便全都灌下去。
喝完藥,她隨手將碗盞撂到一旁,護起自己的小腹,語氣冷肅道:
“本宮的孩子若是連這點兒苦都受不了,等來日生出來,你們瞧著這滿宮里的明槍暗箭,有哪一個不比這事兇險?”
自打宋昭得知她懷有身孕后,
她便已經開始布局了。
她讓小福子私底下給她開了可以導致脈象有虛滑之勢的湯藥,在確保腹中孩兒無恙的情況下,她將那藥喝了好幾副下去。
導致孕婦脈象虛滑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郁結難舒,心悸憂思。
這正好符合宋昭死了全家的心情。
宋昭深知,她的喜脈必須和憂患一同被太醫當著蕭景珩的面診斷出來,
才能達到她最想要的效果。
畢竟悲傷的情緒可以演出來,但是脈象卻騙不了人。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傷心到了極致,
也才能讓蕭景珩對她格外憐惜,急于想要做些什麼來安撫她。
他給宋昭這個嬪位,
不管是出于想要保住皇嗣,還是出于對宋昭的真心喜歡,
宋昭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
只是這一宮之主的位份,如今已然被她牢牢地攥在了手心里。
這日后來,太后也來看望了宋昭。
自從知道了宋昭有孕的消息后,一向很少離開壽康宮的太后,已經來探望宋昭三次了。
就連皇后有孕,太后也只是象征性的去看了兩次,
由此可見宋昭在她心中的地位。
今日與宋昭相見,和前兩次比起來,她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人也不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
但太后看得出來,宋昭笑容的背后依舊是藏著心酸的。
她執手宋昭,表情略顯凝重道:
“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可你雖是宋家的女兒,也是皇帝的妃嬪。做了皇帝的女人,母家事便都是身外事。即便再苦,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明白嗎?”
宋昭頷首道:“臣妾明白。且皇上與太后都對臣妾很好,父親身后事辦得體面,臣妾在宮中享盡榮華,臣妾并不覺得苦。”
太后這才和藹地笑了,“你能如此想,便最好不過了。”
從宋昭這兒離去后,
回宮路上,太后對青竹說:
“哀家是看不上宋世誠,但是皇帝這次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也好在宋昭這孩子是個心志堅毅的,不然因著此事再傷了腹中皇嗣,才有皇帝后悔的時候。”
青竹低聲問:“太后是覺得宋大人的死是皇上的意思?”
“呵。”太后冷嗤著搖了搖頭,“哀家還不知道他嗎?你記著,胸懷天下者,往往最是心胸狹隘之人。宋世誠在豫地鬧了那麼大的亂子,且還犯下欺君之罪,在這檔口上,寧家還冒出頭來為他求情?這三件事無論沾上哪一件,皇帝都留不得他。”
青竹不好議論蕭景珩什麼,只得順著太后的話說了一句,
“皇上這次是有些下狠了,好在宋嬪娘娘母子平安。”
“狠?哈哈。”太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當皇帝的,有哪個不是踩著尸山爬上來的?不狠的人,只能斷了氣被人踩在腳下,哪有可能得了這天下江山?”
與此同時,朝陽宮中。
蕭景珩屏退左右,獨留江德順一人回話。
“皇上既然懷疑宋大人的死是太后派人動的手,可要奴才著人去徹查天璣辦?”
蕭景珩的神色冷了又冷,
他不斷摸索著拇指上佩戴的墨玉扳指,
默然半晌才說:
“你查了天璣辦,豈非要傷了朕和太后的母子情分?且太后這麼做,也是為了顧全皇室顏面。”
他喟嘆一聲,繼而擺了擺手,“罷了,總歸宋嬪母子平安,這件事往后便不要再提。”
‘砰砰砰’
二人交談之際,大殿之外傳來幾聲叩門的悶響,
小印子在門外報道: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帶著內務府給宋嬪娘娘擬定好的封號來了,問您現下可得空?”
聞言,蕭景珩眉宇間微露喜色,
“傳吧。”
【直接劇透:渣爹不是皇帝和太后殺的,另有其人。】
第145章 親擬封號
皇后入內后,蕭景珩便起身執手與她,同她一并落座于暖座。
“怎麼樣?近來孕吐的可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