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好像在彼此面前籠上了一層霧靄,要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神情,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離蕭景珩好像很遠,
遠到即便她眸中不含淚,也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樣了。
可這又是因為什麼呢?
她不大能想清楚。
只聽她哽咽著說:
“后宮中的喜事接二連三,臣妾還以為皇上早就不記得了......”
“朕從未忘記。”
蕭景珩的回答堅定無比,甚至還能聽出幾分神殤在。
“皇上......”
宸妃將頭埋在蕭景珩的胸膛上,像個未經世事磨難的小女孩兒一樣,
只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備,
放肆痛哭一場。
有了蕭景珩的陪伴與寬慰,
喪子之痛帶來的苦楚略微被沖淡了些。
宸妃哭過之后,便擦干眼淚,也不想叫蕭景珩見著她的狼狽。
后來飯菜熱好重新呈了上來,
宸妃便如同往常一樣,駕輕就熟地替蕭景珩布菜。
蕭景珩去旁人宮中用膳,桌上總有三兩道菜是不合口味,需要挑剔的。
但在宸妃這兒卻不用。
因為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依著他的口味做的,
他不喜歡的菜式,宸妃從來不許它們出現在永和宮中。
用膳閑話間,宸妃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今日是懿嬪妹妹冊封的大喜日子,臣妾還以為皇上會陪在她身邊。”
蕭景珩道:“朕是去看過她。但朕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念著你會傷心,所以便來了你這兒。”
話術攻心,
這樣情深幾許的話要宸妃聽著,心底遽然暖如三春。
倒全然不聽蕭景珩提及,
今夜宋昭是如何勸著他,要他來看望宸妃的。
第150章 公然搶人
用完膳后,蕭景珩與宸妃攜手并肩在庭院內漫步了少頃,
自覺有些乏了,便與宸妃回了寢殿。
于妝鏡前,蕭景珩親手替宸妃脫簪,
宸妃柔順烏黑的青絲掃過他的指腹,
他看著宸妃鏡中模樣,明亮的眸子里總含著淡淡的憂思在,于是問道:
“最近這些日子,朕瞧著你總是不痛快。可是因為后妃接二連三有孕一事,要你觸景傷情了?”
“臣妾沒有......”
“朕與婉兒之間,不必藏著掖著。”
聞言,宸妃眸光一滯,心下動然。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從蕭景珩口中聽見過‘婉兒’這個親昵的稱呼了,
今日再聽蕭景珩這樣叫她,她仿佛一瞬就回到了彼此情濃的那段時間,
“臣妾就算心里不痛快,也并非是因為妒忌旁人。臣妾只怪自己,這麼久了,也沒能再懷上皇上的骨血......”
“你與朕都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蕭景珩一邊替她拆解盤著的發,一邊說:“但朕見你總是心情郁郁,也是于心不忍。所以朕決定,到時蕭貴人誕育皇嗣之際,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皆讓養在你膝下。”
宸妃瞳孔倏然放大,顯然是驚詫極了。
她猛地回過頭,青絲被蕭景珩來不及松開的手指扯痛了,她也渾然不覺。
“養在臣妾膝下?”她眼底流轉著不可置信的星芒,不斷用力眨著眼,似在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覺。
蕭景珩笑道:“怎麼?你不愿意?”
“愿意!臣妾當然愿意!只是......臣妾還以為皇上會讓這孩子,養在皇后娘娘膝下。”
蕭貴人和皇后同時有孕,蕭貴人這一胎若一舉得男,就很有可能是貴子。
如果貴子能養育在她膝下,那貴子養母自然也身份貴重。
到時候,即便皇后拼死生下了嫡子又能如何?
她還是有和皇后分庭抗禮的資本。
再說了,皇后本身就有心疾,
就算她不許云妃再用那見不得光的香粉,在皇后面前日日晃悠加劇其心疾的癥狀,
這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門關前走一遭,皇后也很有可能會在生產的時候發生意外,
若皇后死了,那這后位,豈不就是她垂手可得之物?
說實話,
宸妃其實并沒有那麼在乎后位,
她在乎的,一直都是蕭景珩。
而令她魂牽夢縈的,從來也只是一個嫡妻的身份,
一個能光明正大,與蕭景珩并肩而立的身份。
倘若是真心喜歡一個男子,
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能甘心與人做妾呢?
面對宸妃方才的疑問,蕭景珩回答的很是隨意,
“皇后會有自己的孩子。且她心疾纏身,兩個孩子帶在身邊難免鬧騰,總是休息不好。”
宸妃立馬道:“皇上所言甚是。皇后娘娘鳳體安康比什麼都要緊。如此的話,臣妾也愿意有個孩子可以養在身邊作伴。等到時候臣妾和皇上有了咱們自己的孩子,帶起來也能更得心應手些。”
蕭景珩緊緊盯著宸妃,看著她臉上嫣然的笑意,
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昔日,他賜了‘宸’字作為她封號時的場景。
那時的宸妃,也是這樣笑著。
蕭景珩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只淡淡地道:“夜深了,睡吧。”
*
翌日,眾后妃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皇后聽說昨天晚上蕭景珩宿在了宸妃宮中,把宋昭在大喜的日子里給晾到了一旁,便寬慰宋昭道:
“皇上是不該要你昨日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