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得不秉公處置,還寧家,也是還給天下臣民一個公道。還請父皇在九泉之下,能夠體諒兒子的苦衷。”
言罷,蕭景珩身子向后倚靠著,雖是笑著,但淚卻止不住涌出。
他合上眼簾,腦海中不斷放映著他今次謀算全局的片段:
蕭景珩想起,昔日他是怎麼利用寵愛宋昭,怕她對桃花花粉過敏為由,逼著皇后去處理了螽斯門那里,由先帝親手為裕太妃所植的桃花樹;
他算準了那時的皇后與宸貴妃不睦已久,這樣的爛攤子,皇后一定會用計謀逼著宸貴妃搶著去做;
等宸貴妃砍了桃花樹后,裕太妃身子本來就不好,蕭景珩便索性送裕太妃一程,命人偷偷將裕太妃毒死,偽裝成被氣死的假象,讓瑞王因此事記恨寧家;
事后,蕭景珩更是對寧家不予責罰,反倒還在不久后賞賜了寧家,更招惹了瑞王心底的怨懟憤恨;
蕭景珩最是了解瑞王沖動且睚眥必報的性子,因此他后手的棋招,便是要瑞王一直咬著寧家不放;
等寧家歸還兵權后,蕭景珩同意了寧家父子解甲歸田的請求。因為他知道,瑞王肯定不愿輕易放過寧家,定會私下去調查寧家父子的錯失;
后來瑞王調查出來的證據呈于蕭景珩面前,他一眼就看出了這些證據真假參半,不盡不實。但他還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瑞王指鹿為馬。并將此事鬧上朝野,令滿朝臣子向他施壓,‘逼著’他處置了寧家;
最后寧家父子身死,蕭景珩再借由翻案一事,扯出所有狀告寧家的罪證,都是瑞王的誣告。
陷害忠良,勾結敵國,威脅重臣,這種種罪行,已經足夠惹臣民眾怒,將瑞王的根基連根拔起。
到時候,全天下都會唾棄瑞王乃是孑孓小人,
而他蕭景珩就算誤殺了忠臣,也是為人蒙蔽,情有可原。
更何況他還將啟朝開朝以來的第一塊免死金牌給了貴妃,讓她親自去救人。
貴妃自己沒有將自己的父兄救下來,又怎麼能怪他呢?
這一局,蕭景珩大獲全勝,
比他昔日陷害瑞王丟了太子之位時,
贏得還要干凈利落。
寧家手中的外部兵權,與瑞王手中的親衛兵權,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奪回來。
這天下,從始至終都只能是他蕭景珩一人的,
誰若是威脅到他的江山,無論動沒動謀反的意圖,都唯有死路一條。
【前文蕭景珩自述中的母后不是太后,而是蕭景珩親媽。蕭景珩的母親是先帝的越貴妃,蕭景珩是庶出,他的母妃為人陰毒,在后宮多有謀害后妃與皇嗣之事,所以為先帝所厭惡唾棄。而蕭景珩登基之后,越貴妃被他追封為先帝的昭定皇后,還故意挪去了先帝的陵寢,讓她與先帝合葬,目的就是要惡心先帝,讓先帝死后也不得安寧。】
第282章 圈禁手足
三日后,瑞王被押送入蘇州境。
他被帶去面圣的時候,原以為會有滿堂的朝臣一并審判他,
但最終,卻只見蕭景珩屏退左右,孤身一人與他獨處。
彼時,蕭景珩端坐上首位,臉色沉郁。
瑞王跪在堂下向他請安,
“臣弟,叩見皇兄。”
蕭景珩不語,只在短暫的沉默過后,將桌上大理寺收集來的罪證丟向瑞王,
“你給朕一個解釋。”
瑞王一臉的淡然,連地上那些罪證看都不看一眼,無謂道:
“皇兄既然已經查明,臣弟無話可說。”
蕭景珩眉頭緊蹙,恨其不爭道:“你為何要如此做?”
瑞王俯身叩首,沉聲回話,“臣弟是為了幫皇兄清君側!即便寧家現在沒有不安分,可皇兄能否保證他們日后不會倒戈?且這些年來,寧家光是貪污就已經斂財百萬兩,便是蘇州一年士農工商所得,與其相比也不過爾爾。”
蕭景珩難掩怒氣,斥聲道:“他貪贓枉法,自有貪贓枉法的處置辦法,功過相抵也罪不至斬首!而你卻擬定這麼些莫須有的罪證,硬生將他們逼上了死路!寧家是平定啟朝外亂的功臣,你如此做,豈非是要陷朕于不義?”
瑞王沉默少頃,忽而抬頭,目光如炬直視著蕭景珩,
“其實皇兄不查此事也便罷了!寧家居功甚偉,皇兄難道就絲毫都沒有忌憚過他們?臣弟不過是幫著皇兄,先一步做了您想做卻不方便動手的事而已!”
“放肆!”
蕭景珩奮力拍案,勃然大怒道:“你如今是要做了朕的主?”
“臣弟不敢。”
“你不敢?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心里頭在想些什麼?”
蕭景珩敞袖起身,闊步走到瑞王身前,居高臨下睇著他,
“你記恨貴妃砍掉了先帝親手植與裕太妃的桃花樹,因此氣死了裕太妃。為了你的母妃,所以你滿心怨著寧家,是不是?”
提及裕太妃,瑞王眼底明顯勾起了怒火,憤懣低吼道:
“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之事!貴妃雖然沒有親手謀害母妃,但母妃確實是因她而亡!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臣弟怎能不恨?”
“荒謬!你實在是荒謬極了!”蕭景珩嗔怒道:“這件事是朕授意皇后去做,皇后轉而將此事安排給了貴妃,一切源頭都在朕,你為何不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