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得召很快入殿,向蕭景珩周全了禮數后,便道:
“微臣是負責長樂宮福晉巡守的領侍。早幾日前,微臣便已見過瑤妃娘娘身邊的芙兒,常在長樂宮外鬼鬼祟祟的,于是便讓下頭的人留了個心,暗中觀察芙兒的一舉一動。結果有人瞧見,芙兒貓在長樂宮近遭的灌木中,拿出了一琉璃瓶,從里頭放出了許多蝴蝶來。”
聽罷侍衛證供,瑤妃駭然失色,整個人被抽走了魂魄似地傾倒在地。
她的確讓芙兒做過這件事,
因著當日她想借由蝴蝶一事,將桃花花粉混入宋昭宮中,暗害宋昭不適之癥發作,也與她一樣落個容貌受損的下場。
卻又私心里害怕那些蝴蝶不聽使喚,不往長樂宮飛,白費了她的一番謀算,
于是便提前讓芙兒在長樂宮附近用還未下過桃花花粉的蝴蝶試了幾次,看如何才能將蝴蝶成功引入長樂宮。
起初瑤妃還想著,即便是被人撞見了,她也可讓芙兒狡辯,說是看宋昭喜歡蝴蝶,所以特意抓了送過來,
卻不曾想,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布局,現下卻成為了指證她最有力的證據。
見她啞口不語,神思慌頹,寧婉霜沒好氣地說:
“怪不得那些蝴蝶可以乖乖飛入懿貴妃宮中,原來是你一早就算計好了!瑤妃,你安得是什麼心?”
容悅也恨恨地說:“你要害人,還要將臟水潑到我身上去......這便是你常說的將我當做親姐妹一般看待嗎?你的真心,實在是叫人害怕!”
而全程一言不發的宋昭,此刻更是面如死灰,怔怔地看著瑤妃,明眸含淚道:
“我不明白,日日與宸貴妃請安的時候,你都與我有說有笑,十分親近。為何要害死我的人,竟會是你......”
眼見罪名落實,瑤妃強支起身子,慌忙解釋道:
“不是,不是我!我真的沒有做過!”
穎妃橫她一眼,肅聲道:“那你如何解釋,侍衛見到你宮中的芙兒在長樂宮行鬼祟之舉?總不能是芙兒自個兒想要害懿貴妃吧?”
“我......我......”
這會兒瑤妃算是被徹底逼入死胡同里了,她還能解釋什麼?
她總不能說,她原本是打算用桃花花粉去害宋昭的吧?
見她吞吐至此,憑誰都能看透她心里藏著的鬼。
蕭景珩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瞇著眼睛,滿是鄙夷地打量著瑤妃,
“你素日與昭兒親近,彼此從前更是有過同住的情分。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瑤妃淚垂滿面,跪在蕭景珩面前正要解釋,
卻不料云杉也是‘噗通’跪下,搶在她前頭哭著開腔,
“皇上,這件事都怪奴婢!”
她舉手用力摑了自己兩耳光,哭成了個淚人,
“昔日瑤妃娘娘曾對我們主兒說了不該說的話,奴婢謹遵皇上口諭,只得掌摑了瑤妃娘娘,讓她長個記性。只怕瑤妃娘娘正是因著此事,才會對我們主兒懷恨在心,做出這般陰毒之事來!”
云杉淚眼與瑤妃驚愕的眸光對上,聲聲啼血質問道:
“瑤妃娘娘若是對奴婢心存不滿,您大可以沖著奴婢來,可我們主兒卻是真心與您親近的,您怎麼狠得下心......”
云杉所言或許旁人不知,但當日蕭景珩的確交代過云杉,若是有人膽敢對宋昭提及從前種種不好的回憶,那麼無論是誰,云杉皆可教訓她。
此刻蕭景珩眉心緊鎖,不聽瑤妃半句哭訴,只肅聲問伺候瑤妃的宮人,云杉所言可否當真。
事到如今,哪里還有人敢對蕭景珩撒謊?
伺候瑤妃的宮人一個個都如實交代了,
“云杉姑姑確實是......掌摑過瑤妃娘娘。為了此事,瑤妃娘娘回宮還發了好大的脾氣。”
這下瑤妃連謀害宋昭的動機也有了,
強證之下,她已是辯無可辯。
只看她如同一灘爛肉般在地上艱難爬行著,抓著蕭景珩朝服的下擺,絕望地啞聲哭訴道: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皇上......”
“滾開!”
蕭景珩待她哪里還有什麼情面?
抬腳便將瑤妃踹到了一旁,繼而憤然起身,怒氣騰騰地指著她罵道:
“你這毒婦!實在是歹毒至極!”
他喘著粗氣,轉而看向宋昭,盡力斂正容色,
“昭兒,她意圖戕害你,朕便將處置她的權力交給你,你要如何處置這個毒婦都可!”
宋昭一開始并未接下蕭景珩的話,而是凄愴拭淚,于心不忍道:
“瑤妃姐姐與我交好,我從未想過只因一絲嫌隙,姐姐便要置我于死地,更是錯害了三皇子,誤了孩子的后半生......”
惠妃聞聽宋昭此言,眼尾的余光狠狠地瞪著她,
她是不信宋昭的,可她又能有什麼法子?
而瑤妃從宋昭口中聽出了一線生機后,
便忙爬到了宋昭身前,死死地攥著她的手,乞求道:
“宋妹妹,你向來心善,你不會讓我蒙冤的是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
“心善?”宋昭強忍眼底翻涌的淚水,決絕地撥開瑤妃的手,高聲質問她,
“便是因著我的心善,我便活該被你暗害至此嗎!?”
她霍然起身,向蕭景珩深深福禮下去,
“蕭郎曾與我說過,啟朝律法嚴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