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一回間,難免會讓夏澤以為,蕭景珩這是將錦悅的死怨在了他頭上,
故而未雨綢繆,卷鋪蓋跑路,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于蕭景珩而言,他至高無上的皇權是不允許任何人挑戰的,
不告而別,便是夏澤對天子的蔑視,他定不能輕縱,
“派人將他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趕著他動怒的時候,昭華正巧入了寢殿,
她見蕭景珩氣得臉色鐵青,忙快步至他身旁,輕掃著他的后背替他順氣,
“蕭郎怎麼又動怒了?是因著何事?”
蕭景珩不愿在昭華面前提及這些,
于是揚手示意小印子下去辦事,而后才對昭華淡淡地說:
“無事,不過是奴才辦事不上心,惹朕不豫罷了。”
他不愿說,昭華自也不多問。
畢竟她來,是有正事要做的。
這會兒攙扶著蕭景珩落座暖座后,昭華取出了厚厚一疊記要放在了蕭景珩面前,
“這是今日朝臣所述,臣妾挑了重要的事,一一說給蕭郎聽。”
這幾日,昭華送來蕭景珩面前的朝事記要是越來越多了,
她知道,蕭景珩雖然薄情寡性,但在治理國事方面,他卻是個從來都不會馬虎的明君。
明君處理不完朝政當然是無法心安的,
昭華就索性成全他,將更多的朝政記要與奏折都供給他,讓他即便身體歇著,精神也是一刻都不能得閑。
這會兒聽昭華詳述朝政之際,蕭景珩忽而問她,
“若馨今日怎沒送來朕這兒?”
昭華默了默,略顯傷情地說:“若馨親眼看著錦悅出事,于她打擊頗大。晨起孩子便生了高熱,這會兒應是太醫在看顧著。”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里明顯噙著淚,
蕭景珩也體諒她近來實在辛苦,于是輕拍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溫聲道: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若馨病著,你心緒也難安,快些回去照顧孩子吧。這些記要留下來,朕慢慢理著。”
昭華喜不自勝,是連戲都懶得在這畜生面前演了,
唯淺笑著福了福,“那臣妾明日再來陪伴蕭郎。”
便匆匆去了。
后來整個下午,蕭景珩都在翻看著密密麻麻的朝務記要與奏折,
不知覺間,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
小印子派出去的人依舊沒有找到夏澤的蹤影,但暗部的人卻是過來給蕭景珩回了話。
“皇上,儲存在天璣辦的后妃行止錄已經全數取出,臣等細細查驗,卻獨獨找不到乾元二十四年的那一卷。”
乾元二十四年......
此番蕭景珩讓暗部的人將天璣辦所存的后妃行止錄取來,主要為得就是查看這一年的記錄。
蕭景琰是乾元二十五年出生的,故而靜貴太妃懷他的年份,便該是在二十四年。
這一年的夏日,正好是先帝三下江南的日子,而按照懷胎十月的時間來推算,靜貴太妃就該是在這個時候有的身孕。
而這段時間她隨先帝人在宮外,也是最容易和外男接觸的時候。
如今往年行止錄都齊全,唯獨這一年的行止錄不翼而飛,這叫蕭景珩心中不覺疑影更深。
他問:“朕讓你去查當年的隨行官員,你可查清楚了?”
“這正是微臣要說的。隨行官員里......宋世誠,是負責安防調度的。”
“宋世誠?”蕭景珩幾近訝異。
暗部探子應道:“是。便是如今皇后的生父,也是所有隨行官員里面,唯一一個有子女染及桃花不服之癥的......”
第465章 禁足皇后
此話一出,猶如有驚雷于蕭景珩腦海中炸裂開來,
他耳邊幻聽一聲劇烈的嗡鳴,整個人如同被數九的冰雪兜面灌下一般,凜的呼吸都幾乎凝住。
半晌緩過神來后,蕭景珩眉頭緊鎖,心下不時思忖著:
靜貴太妃是在南巡的時候懷上的蕭景琰,且南巡的時候,宋世誠剛好也在,
如今昭華與蕭景琰一樣都有著桃花不服之癥,那與靜貴太妃生出茍且之事之人,便極有可能就是宋世誠!
再想到昔日,昭華進言讓他處死安王母子一事,
昭華表現出的殺伐果斷與平日的柔婉和善大相徑庭,頗有極力撇清干系之嫌。
難不成......他們早就已經互相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這一切,都是在他面前演戲罷了?
怪不得!
怪不得一向順從于他的蕭景琰,會在當日得知他下旨活埋承煜時忤逆圣旨,暗地里偷偷將承煜救下來,
從前只聽蕭景琰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考慮,
而今蕭景珩細細推敲之下,只怕他此舉是為了救自己的親外甥才是!
他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一個完美到讓他細思恐極的閉環。
此刻,翻涌的氣血催紅了蕭景珩的面頰,
他氣得身子發顫,怒聲對暗部的探子說:
“去查!去掀翻了埋葬安王和靜貴太妃的地方,看還能不能挖出他們的尸身來!”
探子被他猙獰可怖的表情嚇得駭住,半晌才結巴道:
“微臣遵旨!”
后蕭景珩又傳了小印子進來,下旨道:
“去帶人圍了鳳鸞宮,以天象相沖為由,讓皇后在鳳鸞宮中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