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皇上若有不測,奴才會第一時間將這遺詔取出來,以完成皇上的遺愿。”
話音方落,見是云杉匆匆入內,低聲對昭華說:
“皇后娘娘,后宮的嬪妃們得知皇上不大好了,得娘娘吩咐,如今皆已趕了過來。”
昭華頷首應下,繼而滿腔溫柔地附耳蕭景珩道:
“蕭郎,臣妾將后宮高位的嬪妃都叫來了。她們都是陪伴在您身邊兒最久的人,如今蕭郎病重,她們舍不得蕭郎,也是有許多貼心話,要與你說。”
話落,昭華從容擊掌,傳門外相守后妃入內。
蕭景珩神色灰敗地看著門口,瞧著依次進來的后妃,
皇貴妃寧婉霜,順妃佟容悅,穎妃阿達其木格,如嬪如娜仁,還有前幾日因著伺候他有功,才被他抬為嬪位的珍嬪納蘭茹歌。
她們一字排開立在蕭景珩的身前,
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溫順、柔婉,
轉而代之的,則是呼之欲出的恨。
昭華端理鳳袍,揚聲對她們說:
“既然來了,皇上也是你們的夫君,你們便好好跟皇上道別道別。”
話落,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內寢。
坐于正殿的昭華,此刻本該覺得一身輕松,
可她看著朝陽宮內,這些為她所熟悉的一磚一瓦,卻無半分喜悅之情。
她終于走到了這一日,
終于與蕭景珩之間有了一個所謂的了斷,
可是她贏了嗎?
她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盡都蹉跎在了這紅墻綠瓦之中,
她又贏了些什麼?
空嘆不知幾時,
忽被殿外熙攘之聲所擾,
昭華蹙眉看向門外,問道:“什麼動靜?”
卻見小印子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唇齒打顫道:
“皇后娘娘!閆、閆大將軍帶著許多御林軍闖了進來!將朝陽宮包圍了!”
小印子口中提及的閆大將軍,應是本朝驃騎大將軍,閆鴻。
此人算是蕭景珩的心腹,手中也握有不少的兵權,
只是他前些日子明明已經被蕭景珩遣去了汶州,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折返回來?
人來了,昭華自是要見的。
她決然起身,颯颯向殿外行去,
小福子則連聲囑咐親衛軍道:“保護好皇后,不得讓任何人近身!”
待昭華被親衛軍維護著出了正殿后,她看著面前烏泱泱一片嚴陣以待的御林軍,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最前排領軍的閆鴻身上,肅聲問:
“閆將軍帶這麼些兵戎裝入宮,是要謀反嗎?”
閆鴻雙手高舉,于左上方拱手一揖,厲聲道:
“臣接到皇上的密旨,所言宮中有人居心叵測,牝雞司晨,意在謀逆,故而特入宮護駕!”
“牝雞司晨?”昭華冷笑道:“這話里頭的意思,是說皇上告訴你,本宮要謀逆?這可真真兒是天大的笑話了。本宮是皇后,本宮的兒是太子,本宮需要謀逆什麼?”
閆鴻武將出身,明擺著是不想和昭華過多廢話,
他提了提腰間的佩劍,徑直便要往宮里闖,
昭華厲聲呵斥道:“皇上正在里頭與后妃說話,你便是要進去,也得等皇上將體己話說完才行。”
哪知這閆鴻壓根就不聽昭華說了些什麼,反而足下生風,行得更快,
眼見他便要跨上高臺,略過昭華,往內寢去。
于此際,昭華忽而拔出了身旁親衛軍的腰間佩劍,橫起一舞,直指閆鴻喉頭。
此舉嚇得堂下一片嘩然,閆鴻也是雙眸瞪得渾圓,
還不等他先質問出聲,就聽昭華端起了十足的氣勢,沖他喝道:
“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本宮定將你以謀逆之罪論處,誅盡你閆家九族!”
第469章 宮墻深怨
半個時辰前。
眾女子目送昭華出了內寢,瞧著厚重的金絲楠木門被嚴絲合縫地合上,
這才齊齊回身,將目光重新投于蕭景珩身上。
彼時,蕭景珩正伏在桌案前,雙手吃力地撐著桌面,勉強讓癱軟的身子挺立起來。
他一一掃視過面前這些熟悉的面孔,怒不可遏道:
“宋昭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竟誆得你們要聯合起來算計朕!”
眾女子面面相覷間,沉默不語,唯回以彼此一記戲謔的笑,
蕭景珩知道這是在笑話他,因而怒意更甚,
“你們笑什麼?你們以為宋昭贏了朕?朕不怕告訴你們,朕早已通知了閆鴻返京,要他領兵回來撥亂反正!想來此刻,他應是已經帶人入了皇城,即將殺入宮中!
你等被宋昭妖言蠱惑,做出這些錯事來,已是九族誅滅的死罪!但念在你等伺候朕對年,朕可以給你們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只要你們安分守己,這風波過去后,朕保證不會與你們計較!”
他以一番勝者的姿態長篇大論,聽得其木格不耐煩地撓起了耳朵,側身對如娜仁笑道:
“妹妹聽見什麼動靜了嗎?”
如娜仁故作姿態,側耳傾聽間,亦笑道:
“要姐姐見笑了,聽著倒像是妹妹養在宮中的京巴~”
被女子辱作犬,比當眾被人掌摑之恥,更令蕭景珩暴怒。
他梗著脖子怒斥道:“穎妃!如嬪!你們瘋了!?”
其木格全然不理會狂吠不休的蕭景珩,只對如娜仁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