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面條條件件列明了,你府上去年的支出最少有一萬三千六百量。楊大人貴人多忘事,可需要哀家將這些明細一一念給你聽?”
“這......”
楊大人支支吾吾半晌,自是得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的。
情急之下,只得先倒打一耙道:
“太后身為后宮女眷,何以對臣的家私了如指掌?”
“家私?你把你擄來的銀子,也算作了家私嗎?”昭華肅聲質問他,
“你一年的俸祿加上年賞也不過七千兩,這花銷憑空冒出來的好幾千兩銀子,難不成是你祖墳上冒青煙燒給你的?
怪不得你急著要讓哀家退位,哀家退位了,便好讓你們這些朝臣來把持朝綱?哀家在這兒盯著你們都敢如此囂張,若是哀家退位,只怕你家井中,都要冒出了金子來!”
昭華這番話,堵得楊大人啞口無言,
于他正絞盡腦汁想著辯詞之際,昭華卻是半分機會也不留給他了,
“你說哀家婦人之仁,無法治國。那哀家今日就給諸位朝臣做出一個殺伐果斷的表率。啟朝律法有定,貪贓枉法者,逾三千銀,可處斬。”
話落,她陡然抬高聲調,令道:
“來人,將楊大人帶下去,即刻斬首!”
一語落,滿殿嘩然。
楊大人更是痛陳利害,直指昭華如此做會失了人心,
可昭華哪里會在乎這些呢?
在她看來,堂下立著的這些朝臣各個心思規矩,
先帝駕崩,國之動蕩,誰不想趁亂分一杯羹?
將她逼下位,朝臣們便可以架空承煜,以他為傀儡,逐漸將國家利益蠶食殆盡。
昭華向來愛憎分明,
她恨得是蕭景珩,從不是這生她養她的國家。
等有人入內堵了楊大人的嘴,將他拖下去行刑時,眾朝臣才瞧見,
原朝陽宮外,早已被數不盡的衛兵所圍。
這些衛兵并非是御林軍,也不是皇室親兵,瞧著穿著打扮,倒更像是只聽從于昭華一人所令的死士......
如此一來,更是無人敢為楊大人求情半分。
大家都是在朝為官的,堂下所立又有幾人能是真正干凈的?
尤其是在去年這一年間,蕭景珩疏于對貪腐一事的處置,朝臣們有樣學樣,人人都在外撈油水,此境還在保持清醒,正直不阿的人,反倒是顯得格格不入了。
此刻在他們看來,昭華手中所持的那本冊錄,更像是拿住他們命門的一本生死簿,
以國法為由,生死為脅,分毫不差地堵住了他們的嘴。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去歲蕭景珩之所以會不理貪腐一事,全然是因著昭華的進言。
她曾與蕭景珩說:
“皇上自登基以來,年年嚴抓貪腐,如今朝臣們也是不敢再做出什麼出格逾矩的事兒來,每年從貪官手中收繳的不當所得,也是越來越少。
要臣妾說,皇上合該緩一緩才是。朝臣們瞧著皇上不管此事了,各方財頭也見著政策松動,多少會給各地官員偷偷塞些錢銀,好方便他們辦事。這池子里的水太凈了,是養不出肥魚的。
皇上放一放,緩一緩,給他們個一兩年的時間,讓他們吃肥了,吃膩了,再秋后算賬,將他們貪腐的罪證都拿出來,迫他們將貪污來的錢銀全都上繳國庫。
一來國庫可充盈,二來這法子也只能損害那些想要利用官員已達自己私欲的財頭的利益,真正的百姓,非但不會利益受損,反而還會因為國庫充盈,能帶給他們更多的保障。”
當時蕭景珩以為昭華這個提議甚好,
只是他并未想到,昭華哪里是在替他謀福祉,不過是在替自己來日掌權,早做籌謀罷了。
這會兒堂下鴉雀無聲,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下一個被以國法正法的人,便會是他們。
直到,有侍衛來回話說,楊大人已經被斬首了,
昭華才淡淡頷首,溫聲與諸人道:
“皇帝是哀家的兒子,諸位大臣想要哀家退位也不是不可。但在哀家退位之前,必得先替皇帝將朝中的貪官污吏一并處置了去,如此才能安心。
哀家手中這本冊錄里面,記錄了許多大臣們的私房事。今日哀家得空,你們若是也需要的話,哀家可以將這冊錄上所記,逐一念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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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撥亂反正
聞昭華所言,堂下朝臣多是心虛不敢再言語。
然這些人中也有例外。
那便是從前令蕭景珩都頭疼的言官,‘大諫’閆齊。
他為人剛正不阿,卻也是極度的因循守舊,頑固不化,
昭華手中冊錄,為見半分他的錯漏,故而他也有十足的底氣可以來質問昭華,
“太后所言前朝多有貪腐一事,可一一徹查,讓貪腐之人將不當得利沖繳國庫,而不該以此事為脅迫,逼著朝臣們默許您可把持朝政。
自古男主外,女從內,太后出身名門,自該知曉便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面已是不守婦德,更遑論女子當國執政,豈非更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