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庭院草坪上衣香鬢影,已經有了不少賓客。
阮聽夏繞過長廊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等宋季凜。
然后走了兩步,不遠處熱鬧的人群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周宴寧今天穿了一身淡黃色的晚禮服,端著香檳在不遠處被眾星捧月地圍繞著。
阮聽夏皺了下眉頭,她不想和周宴寧起沖突。
今天來這里,也只是因為想配合好宋季凜。
否則,周氏邀請的是宋家夫妻倆,只有宋季凜出席未免惹人起疑。
然,偏偏是她扭頭走,不去奉承的背影,讓周宴寧注意到了。
周宴寧眼眸瞇了下,仔細看了好一會,這才發現那穿著一身銀白色魚尾裙的嬌艷女人,竟然是阮聽夏。
她眼底的驚艷和嫉妒一閃而過。
提起裙子過去,攥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阮聽夏,今天可沒有宋暮煙護著你。”
“怎麼?你就這麼不要臉?我哥都訂婚了,你還非要來糾纏不休。”
阮聽夏用力抽出被攥紅的手。
身側響起了議論聲——
“她就是阮家那個遺孤啊…”
“眼巴巴跟在周家那位身后那麼多年,結果人家轉頭就跟喬家小姐訂婚了~”
“所以說啊,麻袋做不成旗袍,巴高枝兒也要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周宴寧攔下她本來就是心底有氣,要羞辱她,眼下情況正合她意。
阮聽夏倒是不惱,在周家比這難聽的話都不知聽過多少。
她抬眸,視線淡淡地落在周宴寧身上,“周小姐,麻煩讓開,我是周家宴請來的賓客,難道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
周宴寧笑了,“我可不記得我家有邀請過你這個野雞。”
“你不會還想說你是宋季凜的新婚妻子,陪他來的吧?”
她轉眸,一臉鄙夷,看向阮聽夏光禿禿的無名指。
哪對新婚夫妻出席這種宴會,會不戴戒指?
阮聽夏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她臉色微變,將手背到了身側擋著。
宋季凜給她配好了首飾衣物,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項。
周宴寧得意地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模樣,上次被燒了頭發的仇總算得報。
就在這時,一道頎長散漫的身影慢慢越過人群靠了過來。
“周小姐沒什麼家教,但眼力還不錯啊。夏夏確實是我明媒正娶的宋太太。”
阮聽夏因為慍怒而揪緊裙角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不遠處宋季凜一身黑色燕尾服闊步而來,寬肩窄腰的身材被西服勾勒完全,整個人慵懶又矜貴。
他的眼神散漫掃過,卻透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抱歉,來晚了。”
隨著他的靠近,一陣浸透著安全感的熟悉味道侵染過來,阮聽夏的手被他輕輕牽住。
獨屬于金屬的微涼觸感傳來。
她下意識地垂眸,這才發現他手指上竟然戴著婚戒。
宋季凜深邃的眸光與她對視,勾唇笑了笑,干燥溫熱的大手拉起她的纖指。
一枚精致的鉆戒在訝異的目光中緩緩套進她的無名指。
她手指顫了下。
“讓各位見笑了,今天惹太太不高興了,連婚戒都沒戴。”
“對不起夏夏,別生氣了?”
他嗓音低沉性感,卻浸透寵溺和求饒。
像是兩人真的吵了架,他惹了她不快一般,阮聽夏眸光閃動。
宋季凜視線則落在她戴著戒指的纖細指尖上,戒指不寬不松,竟是剛剛好。
他眸光深沉地摩挲了下她的無名指。
她的手很白,戴這枚戒指真的很好看。
阮聽夏恍了神,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一拍。
她怏怏收回手,“……好。”
一時間四周的倒吸氣聲響起,各異的神色都落在阮聽夏的身上。
但默契地是沒有人敢在宋家這位摸不準脾氣的活閻王面前亂說話。
周宴寧雙眸霎時瞪大,臉上一下青一下白。
好一會,她氣得跳腳,毫無禮儀可言地拿手指指著阮聽夏,隨即又看向宋季凜:“你知道她死皮賴臉跟了我哥多少年嗎?!”
宋季凜聞聲抬眸,黑眸睨向周宴寧,冷冽森寒,哪還有跟阮聽夏說話時的半分溫柔。
“周小姐說話小心點,我沒有非得對女人客氣的道德約束。”
周宴寧被他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阮聽夏,我……我要告訴我哥!”
她肯定是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不然憑她一個孤女,有什麼資格嫁到宋家!
阮聽夏看著那抹黃色的身影遠去,心底一沉。
四周意味不明的視線快要將她洞穿。
就算她們沒說話,她也知道她們心底在想什麼。
也知道這場宴會結束之后會發生什麼事。
無非就是嘲笑她。
宋季凜怎麼會要一個周宴琛不要的女人呢?玩玩罷了。
阮聽夏下意識地捏緊了掌心。
宋季凜及時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清澈的嗓音淡淡在她耳際響起。
“別緊張。”
阮聽夏求助地看他,一雙濕漉碎亮的杏眸小鹿一般斥滿不安。
宋季凜漆眸凝視著她,眸光幽深。
他附到她耳邊,低冽的嗓音清晰纏綿:“宋太太,剛剛就想說了,白色很襯你。
像……白月光,朱砂痣。”
阮聽夏對上他幽邃的視線,倏忽被里面涌出的熱意燙了下,她眼睫顫動錯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