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所謂的為了周父,是他找來掩飾心中悔恨的借口。
周宴琛渾身頓住,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升騰而起。
溫雅又開口了:“如果夏夏不是嫁給了宋家那位,你還會不會這麼執著?”
周宴琛霍然抬眸看向溫雅,他抿緊的唇蠕動著,竟然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隔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嗓音啞的灌了沙一般,“會的,我跟阮聽夏本來就該……”
溫雅嘆了口氣,“宴琛,落子無悔。”
抉擇本身就是向前。
一步錯,步步錯,落得今天的境地,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周宴琛手顫了下,捏緊的小熊竟然沒握住,“啪嗒”一聲墜地。
第一次,一慣冷傲的男人露出了無措的神情,轉身倉皇地逃出了病房。
*
第二天,溫雅出院了。
是溫家人來接的。
溫雅眸光平靜,情緒穩定:“這段時間,照顧好宴寧,先不要讓她知道。”
周宴琛應了聲:“好。”
他一夜沒睡,看著母親上了車,竟然一瞬間像孩子一樣無措。
好像有什麼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他匆匆道了別,甚至不敢多看溫雅那平靜的目光一眼,轉身快步地驅車離開。
金色的歐陸疾速匯入車流。
他回到了周家老宅。
這個時間周老夫人在外面和朋友喝早茶,不在家。
周家大宅空蕩蕩的。
傭人看見他這個時間回來都訝異不已:“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他從前并不經常回來,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和溪府。
可阮聽夏走的這一個月,竟然不受控制的,幾乎每天都回來。
他沒有應傭人,提腿快步上了樓。
經過阮聽夏房間時,腳步驟然頓住。
他胸膛快速地起伏了下,指尖顫抖。
扭開門把,抬腿進去時,竟然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
阮聽夏自從大學畢業搬出去,就沒怎麼住過這間房。
可他卻覺得這里到處都是她的氣息。
他靜靜地坐在她書桌邊上,看著墻上一張張便利貼。
有一些是她還沒撕下來的關于學習的內容,有些是小說的靈感。
還有一些是食譜。
胃疼該吃什麼樣的食物?
他看著女孩娟秀的字跡寫下的食譜,胃里一陣痙攣,胃又疼了。
他靜靜地坐在阮聽夏房里,回憶好像潮水一樣把他淹沒。
他視線掃過那只被阮聽夏小心翼翼收進玻璃櫥窗的草莓熊,眼眶倏地通紅,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屋子全都是她離開時不要的東西。
包括此刻坐在這的他。
都是她不要的。
他垂首,卻看見自己故意換上的草莓熊頭像,那一條收不到回復的好友申請。
是如此的諷刺。
他跟阮聽夏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走廊傳來了細碎的聲響。
是本該在學校的周宴寧回來了。
她奇怪地看了眼開著的房門,“哥?你怎麼在這?”
“媽媽不是出院了嗎?怎麼沒在家?”
因為快開學,周宴寧昨天抓住暑假的尾巴,跟朋友去了外市,得知媽媽住院了,趕了回來。
可是去到醫院卻得知她媽媽已經出院了。
周宴琛沒有看她,只是干啞著嗓音開口:“媽回溫家住幾天。”
“哦~”周宴寧應了聲,并沒有懷疑。
她外婆身體不好,溫雅偶爾會回去住幾天陪她。
她提腿進了房門,視線落在他從櫥窗里拿下來的那只草莓熊上,她狐疑地開口:“咦,阮聽夏房間里怎麼有一只草莓熊?”
“她不是喜歡皮卡丘嗎?”
第58章 戀愛腦霸總實錘
周宴寧線條粗,絲毫沒注意到她話音落下,她身后的身影驟然僵直。
她看了眼手機里朋友發來的微信,朝周宴琛擺擺手:“媽沒事的話,那我先回學校了。”
“嗯。”
周宴寧走后,周宴琛仿佛一座雕像一般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忽然弓起身子俯在桌上,捂著不停抽搐的胃。
男人壓抑的嗚咽聲在空蕩的房間里響起,仿佛一只受傷的野獸般無助,“對不起,夏夏。”
“真的對不起…”
*
周宴琛從阮聽夏房間里離開后,下了一樓。
他讓傭人給他煮了養胃的小米粥,送到臥室。
他身形陷在沙發里,隨手點開手機。
打開微信的瞬間,彈出的是在外地拍戲的喬晚氣急敗壞的怒罵。
周宴琛沒點開,隨手將聊天框清空了。
他點開微博。
昨天晚上的熱搜還沸沸揚揚地掛在熱搜上。
很多人捕風捉影。
有人罵他,但更多的是在罵阮聽夏。
【青梅竹馬又如何?周氏總裁不是訂婚了嗎?這樣纏著人家算什麼?知三當三?】
【聽說是從前撿回家養的孤兒,這是賴上了?】
【野雞也想變鳳凰?都不是一個階層,總有那麼些小麻雀把人家的善良當自己攀龍附鳳的梯子。】
【喬家小姐好慘吶,未婚夫跟青梅竹馬鬧緋聞,到現在也沒說一句話呢。】
周宴琛抿著唇退出了微博。
他再一次點開了微信,視線靜靜垂落在那個遲遲舍不得刪掉的貓咪頭像上。
一條條地翻看他跟阮聽夏為數不多的聊天記錄。
大多數是阮聽夏在跟他分享,他總是很不耐煩,隨便地回她幾個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