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琛站在不遠處,一雙深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阮聽夏剛剛知曉消息的時候,心底已經咯噔了一下。
此刻,看見周宴琛,更是不可抑制地抿緊了唇瓣,移開視線。
沈殷氣急敗壞地把阮聽夏攔在身前,“你還有臉出現!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們夏夏幸福嗎?她從前在你身上受的傷還少嗎?!”
“她馬上就要結婚了!你能不能放過她啊!”
她一口氣罵完,不住地喘息著。
被罵的周宴琛卻沒去看沈殷,視線徑直落在阮聽夏身上。
隔了好一會,他才啞聲開口,“我能不能單獨跟夏夏說兩句?”
阮聽夏聞聲霍然抬眸,對上周宴琛沉靜幽深的眸光。
沈殷斬釘截鐵地拒絕,“你休想!”
這個時間讓他們兩個單獨見面,不就等于給人見縫插針的機會嗎?
這麼說著,沈殷就拉著阮聽夏上了電梯。
卻沒想到周宴琛執著地一路跟到了地下停車場,她的車前。
沈殷氣得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周宴琛卻只是看著阮聽夏,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晦澀干啞:“這里沒有人了。”
阮聽夏落在副駕駛把手的手一頓,她吸了口氣,看向沈殷,“殷殷,你先上車吧。”
沈殷還想說什麼,但看了眼阮聽夏淡然的模樣,她咬了咬牙,只冷冷吐出一句。
“周宴琛,你要是敢亂來,我他媽撞死你!”
隨著車門“嘭”地一聲合上。
阮聽夏和周宴琛站在離沈殷車不遠處的空地上,相對而立。
地下停車場刺眼的白熾燈下,阮聽夏看清楚了周宴琛的神態。
面容憔悴,說是枯槁也不為過,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
阮聽夏抿唇,淡聲開口:“你想說什麼?”
周宴琛指尖微顫,竟有些詞窮,“夏夏,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消息不是我發的。”
阮聽夏頓了下,靜靜開口:“我知道不是你。”
話音落下,周宴琛眼眶倏然猩紅地看向她,又控制不住地瞳孔震動著垂下視線。
氣氛忽地沉寂了片刻。
或許是明白,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會有立場和機會跟阮聽夏這樣單獨說話。
他嗓音開始發顫,既然她都知道……
“那我呢……”
“我做錯了什麼…”
“我根本不知道方晴喜歡過我,更沒想過方彬會因此報復到你的身上。”
他說著,忽而哽噎看向她,“我……也不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草莓熊。”
“還有,阻攔你當編劇的事……”
“連我父親都這樣骯臟,我阻止你進娛樂圈,有什麼錯?”
隨著阮聽夏跟周宴琛的照片一起上熱搜,還有周守安在娛樂圈里包養多個女星的丑聞。
過去,他自私地以為把阮聽夏囿于他跟前的一方天地,她就不用直面那些腌臟到嘔吐的現實。
卻不知道真正的鳥兒無法圈養,總有一天要穿過枝椏,飛上藍天才能翱翔。
周宴琛眼眶被白熾燈刺得生疼,情緒忽然緩了下來,“我唯一最錯就是為了家族利益跟喬晚聯姻…”
他艱難地停頓,喉頭生澀哽咽:“但我知道錯了…”
“你能不能…”
不要走?
他張了張嘴,卻對上阮聽夏平靜到淡然的視線,那三個字突然梗在喉嚨。
阮聽夏只是安靜地聽完他的話,片刻才溫聲應他:“阿琛哥哥,都過去了,你要振作起來。”
說完,眼眸淡淡看過周宴琛的面容,轉身要提腿離開。
周宴琛忽然渾身不受控制地震動,下意識地開口喊住她:“聽夏。”
“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
阮聽夏停住了腳步。
周宴琛眼眸顫抖,喉嚨像是被刀割過一樣生疼。
他緩了好一會,才嘴唇蠕動地說出話來——
“你有沒有……”
“喜歡過我?”
阮聽夏身體一頓,明亮的杏眸聚焦到他身上,“你想聽真話嗎?”
周宴琛囁嚅著張不開口。
她卻自顧自地接道:“不記得了。”
已經過去太久了,就像那個日記本,被人撕碎了太久,她已經忘記曾經在上面寫過什麼。
話落,她看著他,杏眸一如初見般干凈:“但是,阿琛哥哥,我沒有對爛人心動過。”
阮聽夏不再逗留,轉身朝著不遠處沈殷的車走過去。
周宴琛站在原地,手里提著的禮袋悄然墜地,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他身體遏制不住地如同篩子一樣抖動,壓抑的嗚咽聲再也壓制不住。
第98章 心疼?
*
阮聽夏回到璽悅公館時,宋季凜還沒有到家。
她坐在書桌前碼了一會兒字,卻因為下午逛了太久,有些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舒適的被窩里。
柔軟的被子把她身體裹蓋得嚴嚴實實。
她軟軟地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
迷蒙的眼眸走出房間,走道外面漆黑的空間里,隨著她的走動,過道燈如有感應般的亮起。
腳下是柔軟的地毯。
因為天氣漸漸涼了,阮聽夏迷糊起來偶爾會忘記穿鞋。
宋季凜親自找軟裝公司把全屋都鋪上了地毯的。
她環顧了一圈,發現書房的門縫透出亮光。
她彎了彎唇,提腿過去。
宋季凜還穿著白天工作時穿的西服,沒有系領帶,領口有些松散地支著手肘靠在書桌邊上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