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翰鈺像個鴕鳥一樣企圖給頭埋在沙子里,不想不聽更不問!
可惜他這個想法注定破滅,盛澤融顧忌大哥感受,怕他難過,但不代表別人也會這樣想。
盛海撥開兒子“啪”狠狠在盛翰鈺臉上扇一記耳光。
陰沉的眼睛平時總是瞇成一條線,現在卻瞪的溜圓,對侄子發火:“你終于來了,啊?你還有臉到這來?老爺子生前最疼的人就是你,他在最需要人的時候你在哪呢,啊,在哪呢!”
盛澤融給父親推開,急的不行,小聲哀求著:“您這時候這樣不是添亂嗎?爺爺停在這,大伯二哥受傷還需要去醫院,火災原因也要調查清楚,這麼多的事情哪一樣都急需處理,您現在還刺激大哥干什麼呀……”
盛海刺激盛翰鈺是故意的,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因為半夜書房發生的一切,別人不知道卻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在盛譽凱關門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被盛海躲在柱子后面看見了,但他沒有阻止,現在更是準備幫著隱瞞。
“起開,不分里外的東西,胳膊肘總是往外拐。”盛海對小兒子不滿,狠狠瞪他一眼。
更是吩咐保鏢:“給小少爺抓住,別讓他跟著裹亂。”說完一步步往盛翰鈺走近,摩拳擦掌準備打他一頓。
盛翰鈺愣怔在原地,雙眼一眨不眨盯著人們中間,被白布蓋著的人形輪廓上面。
輪廓熟悉又陌生,白布下面的人是誰他很想知道又特別害怕知道。
剛才二叔和三弟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聽,卻還是字字都扎進心里。
爺爺死了。
盛翰鈺臉上有濕濕的液體滾過,有點熱,有點咸。
他腳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挪動不了分毫,實際上他很想沖過去掀起白布看看下面的人是誰,更想證明他們這樣說只是嚇唬他而不是真的。
爺爺沒死,爺爺怎麼會死呢?
下午老爺子還給他打電話,打電話給他狠狠罵一頓,罵他自私沒出息。
為了兒女情長連家族都不顧了,老爺子還說如果他繼續一意孤行的話,盛家的財產不會給他一分錢,讓他到大西北喝西北風去……
無所謂,這些盛翰鈺都不在乎。
他現在只想讓爺爺平安無事,只要老爺子好好的,他什麼事情都可以答應。
喝西北風就喝西北風,他盛翰鈺會向爺爺證明,是金子到哪都發光,給他放到哪里都會賺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只是這些當時他沒說,現在說還來得及嗎?
現在說爺爺能聽見嗎?
如果能,聽到他這些肺腑之言,爺爺會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開心的時候爺爺不會夸獎他,只會用手捋著胡子笑笑,說一句:“還可以,不許驕傲。”這就是最大的獎勵。
不開心的時候就給他罵一頓,罵的越狠卻是愛的越深!
“咣!”
盛海迎面一拳砸在盛翰鈺面門上,他踉蹌下但沒摔倒,目光有瞬間的恍惚卻很快還是直愣愣的盯著地上躺著的人。
“咣咣”又是兩拳。
盛翰鈺嘴角滲出鮮紅的血跡,身形踉蹌著終于被打倒在地。
“你干什麼,再打他一下我跟你拼命!”管家沖過來攔在兩人面前,不讓盛海再靠近他。
她陪著大少爺一起來的,王穎芝這時候不敢過來為兒子出頭,她敢。
她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不能讓大少爺再被欺負,旁觀者清,她剛才在旁邊早看出來二老爺先發制人就是沒安好心眼。
既要打人又要往大少爺身上潑臟水,好歹毒的心思!
盛澤融也在旁邊一直喊:“爸爸您不能這樣,不能打大哥,不關大哥的事……”
但他很快從地上爬起來,先是看二叔一眼。
盛海下意識就想往后退。
不過盛翰鈺沒還手,甚至都沒有再看他第二眼,而是跌跌撞撞往人群撲過去!
人們自動讓開,他“噗通”跪在白布面前,顫抖著手想抬起來揭開白布,但終歸還是沒有勇氣。
“翰鈺,你爺爺走了。”
盛江哭泣著撲過來一把抱住兒子,突然嚎啕大哭。
他看上去比盛澤融還狼狽,身上的睡衣已經臟的看不出顏色,還幾處都被刮破。
額頭受傷了,腦袋上隨便包扎著紗布,血已經浸染出來,紗布上鮮紅一片。
臉上,身上還有幾處都有剮蹭,只是傷勢不太重也就沒管。
盛江對自己傷勢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以后要咋活?
他活了五十多年,從小到大都是父親給他做主,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依靠父親,現在突然失去主心骨,盛江的天塌了,無助又彷徨。
剛才他一直守著父親的遺體,既難過又害怕!
難過沒有給父親救出來,害怕以后日子要怎麼過?
看見兒子過來,盛江仿若主心骨又回來了,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抱住兒子不撒手,說什麼都不能松開,現在兒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以后他必須跟著兒子過。
“你別胡說,爺爺沒死!”盛翰鈺從牙縫里艱難的擠出幾個字,盡管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仍然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