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臉可以偽裝,手卻沒有辦法偽裝。
平時他干活的時候都會刻意給手藏起來,這要是被時莜萱摸到,一碰就知道是男人的手。
天知道他多想被她握住手,多想跟她親近,只是他不敢。
時莜萱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好笑:“你膽子這麼小,在開始的時候卻敢忤逆我,是因為小豬嗎?”
這次他又點點頭。
艾麗莎對“小豬”是誠心誠意的好,這點時莜萱都看在眼里。
一般只有做過母親的人,才更懂得怎麼照顧小孩。
艾麗莎有過“丈夫”應該也有小孩子,只是她到朱宅已經半個多月了,也沒見她請假去看過孩子。
時莜萱不是喜歡八卦的人,如果是平時她也不會問,但現在無事啊,閑著也是閑著,正好聊閑話。
“艾麗莎,你有孩子嗎?”
他又點頭。
“哦,孩子多大了,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艾麗莎停頓下,然后指指在河里瘋玩的“小豬。”
于是時莜萱懂了:“哦,和小豬一樣大,也是女孩?”
又點頭。
時莜萱冒出個想法,自己覺得挺不錯:“艾麗莎,你給你女兒也接過來吧,讓你女兒和小豬一起上幼兒園,住在家里……”
“咳咳……”
盛翰鈺這次沒忍住,還是被口水嗆到了,猛烈的咳嗽。
“你沒關系吧?”
他搖搖頭,表示沒事。
不過時莜萱說的“沒關系”好像和他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
時莜萱道:“沒意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就這麼定了?
“沒關系”等于“沒意見”?
盛翰鈺發現自己的理解出現偏差,急忙搖頭擺手表示不用。
但倆人好像一直就沒在一個頻道上,時莜萱道:“你不用跟我客氣,學費的事情也不用擔心,全部都算我的,這件事不需要家主同意,我能做主。”
盛翰鈺相信她能做主,問題是他從哪里弄一個孩子去啊!
沒辦法,他只好繼續解釋,解釋自己沒有孩子。
“剛才你說有的,怎麼又沒有?你搗什麼鬼?”時莜萱臉耷拉下來,不悅。
謊言只要開始,就會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說一個謊話,就需要用一百個謊話來圓!
盛翰鈺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他解釋說孩子在老家,爺爺奶奶看著。
因為自己“丈夫”死了,他們不讓她帶走孩子……
可憐的盛翰鈺,一個大男人為了不讓時莜萱生疑,硬是給自己包裝成一個身世凄涼,可憐,被婆家趕出來的棄婦!
時莜萱最是心軟,她見不得也聽不得這樣的事情,為了個新鮮出爐,就為了糊弄她編出來的故事拘一把同情淚,感動的淚眼婆娑。
“想不到你也是個可憐人,這世界上可憐的女人太多了,艾麗莎,以后你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他重重點頭。
點完頭,還伸出右手小拇指要跟她拉鉤!
時莜萱盯著他的手,并沒有伸出自己的手,反而一臉的若有所思。
盛翰鈺心想不好,手太粗壯被認出來了。
他剛要給手縮回去,時莜萱卻伸出手指和他拉鉤,聲音有點哽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
最后“小狗”兩個字說什麼都說不下去,她扭過頭快速抹去眼里的淚。
五年了,本來她以為五年的時間足夠可以改變一切,卻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從前,想起和那個曾經一起的日子。
他應該和簡怡心結婚了吧?
五年間,她刻意不去打聽他的消息,也不準任何人和她說他的事情。
所有人都被她騙了,都以為她恨他入骨,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才能解恨那種。
但只有時莜萱自己知道,心里又塊位置不能碰,碰一下就戳心般的痛,就像是現在一樣。
以前,她就總是孩子氣的和他拉鉤,讓他說話算數,要愛她一輩子!
他答應了的,那個人用這個世界上最寵溺的眼神看她,害她迷失在那種目光里一直都無法自拔,甚至失去了愛別人的能力。
既然當初已經辜負,何必又要萬里迢迢到L國見面呢。
盛翰鈺到朱宅找時莜萱,她知道但不見,一點都不后悔。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永遠過去,五年前他能為了簡怡心傷害自己,但五年后,她卻不會也不屑利用手段,甚至女兒再去給他搶回來。
沒必要,人生要往前走,沒必要向后看。
只是心還是會痛。
艾麗莎小心翼翼靠近她,輕輕攬住她肩膀,她給頭靠在艾麗莎身上。
艾麗莎噴了很濃重的香水,味道重的有些嗆鼻子。
不過靠著艾麗莎卻能讓時莜萱安心,甚至不知不覺她還睡著了。
盛翰鈺輕輕攬著她的肩膀,心已經碎成一片片。
時莜萱還愛著他,他感受的出來。
或者說還恨著他也行,恨也很好,有恨說明還是有愛,他就怕已經形成陌路,哪怕是在路上遇見她都不想看他一眼,那就完蛋了。
……
時莜萱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在帳篷里。
外面聲音很吵雜,笑聲,說話聲,小孩子嬉鬧的聲音……熱鬧的就像是小時候去過的菜市場。
她很奇怪。
這麼嘈雜的環境,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五年前發生那件事后,她就落下很嚴重的后遺癥——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