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淺夕沒有反駁,只笑著點頭,便不再說話。
半盞茶功夫,云淺夕又問:“百十來人種這麼多地,最后年下報上來的賬,只有十萬兩?”
陸羽菡氣定神閑的道:“莊子有旱有澇,這個收成說不準的。”
云淺夕沒有答話,只對外面的小廝道:“去,把四年前的賬目拿過來給我看。”
陸羽菡眼中閃過譏諷,就知道她靜不下心,賬目枯燥乏味,她突然接觸怎麼看的懂?
還拿四年前的看,裝什麼樣子,她悠悠道:“王妃姐姐還是先把這三年的看明白再看以前的吧,就像你說的,那些陳年舊賬看了也沒什麼益處。”
云淺夕笑笑,沒有說話。
半晌,小廝把四年前的賬目捧到云淺夕面前。
云淺夕翻看當年的記載,那年是大旱之年,許多地方顆粒無收,百姓貧苦。
皇上下旨開倉濟民,這件事就是墨景翼辦的。
可即便這大災之年,王府的莊子上也收上來二十萬兩白銀。
云淺夕眼中有什麼一劃而過,卻沒有出聲。
這兩筆賬甚是蹊蹺,第一是她嫁入王府那年,竟一下買了四十人之多,別說伺候她,就是伺候宮里的主子,也用不了四十人,而且這一項開支就花去兩萬兩白銀。
她雖不懂這個時代買賣人的價格,但兩萬兩可不是小數目。
而莊子的收成這筆就更可疑。
記錄里并未記載那年是災年,卻上報了十萬兩的收成,錢哪去了?
云淺夕不動聲色,把賬冊收好,還待往下看,便聽紅葉在外面道:“主子,你治的那位病秧子醒了!”
云淺夕心里一喜,馬上收起賬冊對陸羽菡道:“今天就到這,這兩本賬我先拿著回去看,你也去歇息吧。
”
說完,便把四年前和有問題的賬冊都收起來,跟著紅葉去了下人房。
陸羽菡看著她的背影,眼中得意之色再不掩飾。
不過就是個使下作手段嫁進來的庶女,以為會瞧病就翻天了?還想接管王府大權,想的美!
有她陸羽菡在一日,就沒有云淺夕的翻身之日。
云淺夕卻不知陸羽菡想了這麼多,即便知道也不在乎。
她現在最在意的是她這位財神爺,衛廉!
要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她一個身無長物的穿越者,想在這世間活的好,可太難了。
而云淺夕不止要活的好,還要自由自在的活。那就離不開銀錢開道。
她既然要脫離王府,沒有足夠的銀錢供應,跑了拿什麼活?
所以她格外珍視這個病秧子,衛廉在她眼里就是閃閃發亮的金子!
剛踏進門,便看見衛廉躺在床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慘白,精神頭也不行,但是他是睜著眼睛的!
云淺夕緩了口氣,才慢慢走到床邊問:“可還覺得哪里不舒服?”
第77章 衛廉此人
衛廉頂著干裂的唇,沙啞著聲音道:“這是哪……”
也不怪衛廉搞不清楚狀況,實在是沒人給他機會,他一睜眼就看見一個小廝,小廝見他醒了,像見鬼一樣撒丫子就跑,之后就是眼前這兩個女人了。
云淺夕趕緊向身后的紅葉吩咐,端杯水過來。
她接過水,用白布沾濕,輕輕的擦在衛廉干裂的唇上。
“你現在還不能喝水,我潤一下你的唇。”
待這些弄完,云淺夕又搭上他的脈:“你還沒回答我,覺得哪里不舒服?”
衛廉老實的答道:“哪里都不舒服。
”
“呃……”
云淺夕愣了一下。
按她的判斷,衛廉不是在故意刁難,可總要有個重點吧?
“體虛,無力,困乏就不用說了,你這麼多天沒吃飯,全靠小米水吊著,就是個好人也廢了,只說心,心可有什麼感覺?”
衛廉垂下眼,思索了一陣才道:“心里感覺……有點迷茫……”
隨即又問一遍:“這是哪?”
云淺夕覺得自已這口老血,簡直不吐不快。
這是個什麼怪物啊?!
她扶額,無奈的答道:“這是翼王府。”
衛廉一驚,“翼王府?我怎會在這?”
紅葉替云淺夕答道:“你暈在了路邊,我主子心好,把你從外面撿回來的,還治了你的病,你準備怎麼感謝她?”
雖然紅葉多話,但直接說到了云淺夕的心窩里。
是啊,怎麼感謝我?隨便拿出個百八十兩的打發我一下吧。
衛廉像是在回憶什麼,半晌才道:“對,我與孟兄暢談詩詞,說到興處,不小心喝了一杯酒,他有事先走,我……”
云淺夕接了下去:“你可能出了門就倒了。”說著又滿是不高興的道:“你一個常年心臟病患者,還敢在外面喝酒,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心臟病這個說法,衛廉聽著新鮮,他確實從小就與別人不同。
別的孩子上樹掏鳥蛋的時候,他只能臥床,別人圍獵騎射的時候他也只能臥床,不能蹦不能跳,不能激動,他不能干的事太多了。
他低聲解釋道:“就是一時興起……”形容有些委屈。
云淺夕看著竟有些不忍心,便沒再繼續說下去。
只是……
“你現在,還有哪特別不舒服,別跟我打馬虎眼,快說出來,我好對癥下藥。”
衛廉把手往胸上一按:“這,很痛。
”
云淺夕撓了撓頭,總覺得他這幅形容不像是心臟病,怎麼那麼像失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