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香案前的蒲團卻沒有。
她繞到佛身之后,果然看到兩個蒲團并排放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床幾處都露著棉絮的被子,被子已經被蓋的油光锃亮,臟不可聞,前面擺著缺了角的碗,那破舊程度看起來連乞丐都未必肯用。
云淺夕篤定,就是這了。
還沒過半晌,便聽從外面傳來一陣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聲。
云淺夕細細聽來,瞬間判斷這人是個瘸子。
腳步聲在廟前停止,須臾便聽見一個破鑼嗓子的聲音,顫抖的壓低問:“誰,誰在那里?”
云淺夕淡淡的問:“可是石良?”
外面頓了片刻,隨即好似受了驚嚇一般,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嘴里喊著,“不是,不是。你找錯人了。”
他不這麼心慌,云淺夕還拿不定主意,這麼一跑剛好印證了她的猜測。
也沒廢話,直接對無名處道:“初一,把他給我抓回府里。”
空氣微微波動,隨即聽見那破鑼嗓子哀嚎一聲,便沒了聲音。
云淺夕在這充滿破敗氣息酸臭的破廟里一刻也待不下去,知道抓到了人,便帶著紅葉趕緊出去。
拄著拐棍走的不快,折騰了一天身體也有些疲憊,讓紅葉租了輛馬車,徑直回了王府。
第251章 你該減肥了
初一辦事穩妥,把石良抓回來后直接關到看押刺客的那個倉庫。
云淺夕進門后先是打量了之前自已親手抓的那個刺客。
自從抓過他后,就一直關在這里不聞不問,當時墨景翼說他自有安排,可還沒等安排就去前線打仗了。
幾個月下來,刺客除了行動被限制四肢鎖上大鐵鏈子外,其他的都好吃好喝的供著。
仔細一看,反倒比來刺殺的時候還胖了不少,又因為關在倉庫里長久不見太陽,還給捂的白白凈凈。
云淺夕一看,糟心的指著他道:“你瞧瞧你,哪還有半點刺客嗜血的樣子,出去說你是包子店老板都有人信,現在怕是得有二百來斤了吧?”
她這話純粹是損他,人家好歹以前也是刺客,能派來殺她,可見在刺客堆里也是叫得上號的,怎麼可能幾個月就飆到二百斤。
刺客雖然被養的白白胖胖,可骨子里的冷漠卻沒有變,一雙摒棄了殺意之后的雙眼冷冷的看著她,“你終于想起我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云淺夕瞧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就不順眼,想起初次過招時候的情形,瞬間起了戲謔之心。
她走到刺客面前,手從懷里掏出個小瓶子,“你們這種死土,殺剮都不是上策,”她笑道:“其實你是不是想念我的獨門秘方了?”
一向冷然的硬漢刺客,在生死面前渾然不懼,可見到她手里熟悉的瓶子,眼中瞬間閃過恐懼之色,磕磕巴巴的道:“你,你這個沒有廉恥的賤女人,想干什麼?”
云淺夕笑的更艷,“我想干什麼,你還不知道麼?”
刺客往墻角縮了縮,眼睛盯著她拿著瓶子的手一刻都不敢松懈,好似只要她拔開蓋子,馬上就要撒丫子跑一樣,“你,你別亂來啊,你們,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了。”
云淺夕晃著手中的瓶子道:“還罵不罵我了?”
刺客趕緊搶答,“不罵了不罵了。”
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云淺夕瞬間心情大好,再沒有逗弄的心思,站起身來道:“你該減肥了。
”
說罷,便再不理他,徑直走到石良面前。
石良被初一抓來的時候就嚇破了膽,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紅葉給云淺夕搬了個椅子坐在他對面。
云淺夕拿起拐杖也不知道懟了他哪個穴位一下,石良瞬間慘叫一聲,清醒了過來。
看見自已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屋子里,又想到暈倒前的遭遇,嚇得口中不住念道:“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石良,我不是。”
說著,便跪在云淺夕面前不停的磕頭,“您貴人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真不是石良。”
云淺夕既沒讓他停,也沒強調他是不是,只打量著他。
無疑,這個人已經落魄的在丐幫都算的上是困難戶了。
蓬頭垢面,半長不長的頭發和滿臉胡子粘在一起,一身薄襖子,手肘處已經磨的破了洞,褲子上也好幾個撕破的口子,吊在看不出本色的小腿上,當七分褲穿,腳上一只穿著草鞋,一只光著,云淺夕猜測是之前在廟門口跑丟了一只。
她淡淡道:“既然你說不是石良我就信你。”
一句話,讓瘋狂磕頭那人突然停了動作,不敢相信的道:“那,那你肯放了我了?”
因為磕的太用力,額頭已然流血,血水順著額頭流到鼻梁,再流到下巴,劃出一道深深的泥溝。
云淺夕皺了皺眉,這人有幾年都沒洗過澡了吧?
“放你卻是不可能。既然抓不到石良,你就當做頂包的吧,算你倒霉。”
那人又要磕頭求饒,云淺夕卻拿拐杖抵住他的上身,“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當朝五皇子墨景翼的王妃。”
那人一聽墨景翼,瞬間身子一僵,驚恐的看著她。
云淺夕一笑,“你是石良,王良,哪怕是神筆馬良都不重要,只要能說出有用的東西就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