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良在初初的呆愣之后,好像受了什麼刺激,躲在墻角里瑟瑟發抖,拼命的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云淺夕也沒逼問,只淡淡道:“石良,京城人土,十四歲從軍,被哥哥帶進五皇子墨景翼麾下,參加戰役大小數場未有敗績。可偏偏此人天生好賭,所得軍中犒賞全部輸于長悅坊……”
第252章 石良此人
她聲音不緊不慢,不帶任何情緒,仿佛就是照本宣科一個人物平生。
石良初始只是靜靜的聽著,聽到中間好似心中悲傷流下淚來,最后竟然顫抖的控制不住,拼命的往墻角里縮,恨不得把自已塞進去,“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云淺夕淡淡道:“你不想報仇嗎?”
石良充耳不聞,只是一為的重復“我不知道,不是我。”
云淺夕沒管他聽沒聽見,自顧自的說:“身上的殘疾是長悅坊打的?”
見他沒反應,她繼續道:“你想像人一樣活著麼?與其這麼忍辱偷生,還不如死了!”
石良突然閉了嘴,可仍舊顫抖的縮在角落。
“既然這麼難都堅持活著,可見你并不想死。”她突然厲聲呵斥:“墨景翼手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窩囊的兵?!你可對得起他?!”
靜默……
忽然,石良悲痛大哭,哀嚎道:“是我對不起王爺,是我丟了他的臉!讓我死了吧!讓我死!”
說著,便用腦袋是撞墻。
云淺夕趕緊給站在旁邊保護她安全的初一使了個眼色。
初一上前一把制住他,不讓他再動。
“翼王待你一片栽培之意,你卻是拿什麼回報他的?!勾結七皇子,給摩國報信,陷害他,差點把他害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你不配做墨景翼的兵!”
云淺夕自然是不知道墨景翼到底栽沒栽培過他,但見他一聽到墨景翼的名字便馬上承認了身份,情緒不穩,便知道他對墨景翼的忠誠和感情定然不淺。
詐了他一下果然詐出了真話來。
只見石良滿臉愧疚,哭嚎道:“我對不起王爺!留著這一口氣,就是想在王爺面前以死謝罪呀!”
“哦?那你怎麼沒去?”
石良悔恨萬分,哭道:“我不敢,我沒臉再見王爺,沒臉見地下十萬兄弟!我沒臉吶!”
云淺夕見他這副樣子,心下再不想逼他,只讓初一放開石良。
石良好似脫力一般,堆坐在地。
云淺夕嘆了口氣,輕聲道:“哎,若你肯說出當年真相,也算是對那十萬兄弟賠罪了,你可愿意?”
石良好似陷入悲痛中,就是不肯答話。
云淺夕頓時來了火氣,卻不得不壓了下去。
她現在要的是石良口中的真相和證詞,發火絕對不是好辦法。
她穩住心神,淡淡道:“若你肯回頭是岸,想必王爺也不會怪你。”
一直木訥的人終于有了動靜,“我,我……”
“我可以治好你,可以救你,讓你堂堂正正做個人。”
這個甜棗夠不夠?
石良抬起頭,瞇著眼好似用力看清什麼一般,不確定的問,“王爺真的不會怪我?”
云淺夕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個半瞎!
心中悠悠的嘆了口氣,“只要你能說出真相,為十萬將土報仇。”
半晌,石良好似下定了決心,“好,我說!”
當年之事與云淺夕猜測的相差無幾。
石良跟著哥哥投身墨景翼帳下,也曾意氣風發,打了好些漂亮的仗,二人得到晉升,越過越好。但這兩兄弟卻都有一個要命的缺點,一個好女人,一個好賭。
哥哥石優有一次在勝仗后,跟土兵們喝醉了酒,強堡了村子里的一戶農家女。事后農家女羞憤自盡,家人自然把他告到墨景翼那里。墨景翼治軍極嚴,一頓軍棍把哥哥打死。但念其他打過諸多勝仗,卻沒有如實向朝廷上報,只道是戰死。朝廷體恤,發了撫恤銀,可石家只有兩兄弟,這錢自然就落在了石良兜里。
石良雖得了撫恤銀,卻對墨景翼含了怨氣。心想,他們兄弟倆陪你出生入死,最后你翼王爺權利越來越大,越站越高,卻因為這點事把哥哥打死,很是不甘。
終于再沒有往日的熱血報國豪情,在一次返京后,拿著自已的掙得的銀錢和哥哥的撫恤銀進了長悅坊。
一來二去,越賭越大不僅輸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
長悅坊向來手黑,若是不還錢便要還命,石良走投無路賣了祖宅田產,還完了錢還剩一些,便繼續賭。
賭無好賭,最后終于欠了長悅坊一百五十兩銀,可利滾利加起來卻高達五百兩之巨。
第253章 當年全部
長悅坊自然不肯放過他,把他扣押了起來,但在互相撕扯的時候,被長悅坊掌柜看出此人功夫不淺,是個練家子。石良也知道沒有活路,逼到絕境之下亮出身份,說是墨景翼麾下的兵。
適逢摩國世子陸昊侵犯邊境,長悅坊掌柜從中嗅出扳倒墨景翼的機會,告知石良,若是肯替他傳遞消息給陸昊,便免了他所有欠下的銀子。
石良縱使再不堪,也絕不肯做通敵又賣自已國之事,幾十場戰役打下來,對摩國也是同仇敵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