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侯爺花白的頭發,佝僂的身軀。
回想起當年他馳騁沙場,為國盡忠的種種事跡。
別說太子,在場賓客們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將軍百戰,為國為民。
年老之后,又怎麼能為子孫后代不成器,受這種委屈?
“微臣斗膽,請太子殿下做主,徹查此事,還南陽侯府一個清白!”
有武將站了出來,拱手肅容道。
“微臣附議!”
“臣也附議!”
所有賓客都站出來,深深躬身。
這一刻,他們發自內心的相信,有老侯爺在一日,南陽侯府絕對不會做出與土匪勾結,禍害百姓之事!
蕭令月在一旁看著,心里不由得為老侯爺鼓掌。
這一手苦肉計,玩得真漂亮!
先大義滅親,再含淚訴苦,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不但挽回了侯府的顏面,還順便把太子架上了高位。
逼著太子非查不可。
蕭令月心里也很清楚,南陽侯府確實沒有和虎狼山土匪勾結。
這充其量就是一個誤會。只因為沈志江私心作祟,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否則事情不至于鬧到這一步。
老侯爺應該也猜到了這一點。
沈志江可是他的親兒子,他還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嗎?
就算再給沈志江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殺人放火的土匪有勾結啊。
所以,只要太子隨便一查,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諸位請起吧,既然本宮在此,自然會做主查清此事!”太子威嚴淡漠道。
“多謝殿下。”眾人這才起身。
“趙大人。”太子看向趙成偉,“除了沈侯爺當眾承認,土匪是沈家下人之外,你還有其他證據可以證明,南陽侯府與虎狼山有勾結嗎?”
趙成偉直接搖頭:“沒有。
”
“這就是說,你懷疑南陽侯府之事,僅僅只因為沈侯爺的一句話?”太子語氣一沉。
“太子明鑒!微臣在下令之前,曾反復問過沈侯爺,但是他一口咬定,土匪就是沈家下人!微臣也沒辦法,只能將侯府視為同伙,先看管起來再處置。”趙成偉拱手說道。
這種做法是沒有問題的。
沈志江親口承認,沒人逼他。
又是在眾目睽睽下,這份口供是可信的。
換成任何官員,都會視為同伙處置。
沈志江捂著流血的腦袋,站在一旁滿臉惶恐。
“老,老爺......”華姨娘還捂著肚子癱軟在地上,疼得滿臉冷汗,掙扎著想求救。
但沈志江哪里還顧得上她,一心沉浸在后悔與恐懼中。
太子看向沈志江,沉冷問道:“沈侯爺,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沈志江臉色驚懼茫然:“太,太子殿下......”
“你為何要說,土匪是沈家的下人?他當真是南陽侯府的人嗎?”太子冷沉地喝問道。
“不、不是......他不是,這是我亂說的!太子殿下可以去查,侯府里從來沒有過這個人,我只是胡亂找了個借口而已!”沈志江慌忙否認,語無倫次。
太子又問:“那你為什麼要找這種借口?”
沈志江:“......”
太子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冷聲喝道:“事已如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你要進刑部大牢才肯老實交代嗎?”
“不!我說,我說!”沈志江立刻被嚇到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都怪我一時私心作祟,擔心那個土匪被帶回京兆府后,會交代出賤內買兇殺人的事情!讓整個侯府蒙羞。我為了遮掩丑事,就想著隨便撒個謊,把人留下來!
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土匪啊!
我,我以為他就是個混混,太子殿下明鑒啊,我真的是冤枉的!侯府跟土匪窩沒有任何關系!”
說著,沈志江顧不上頭上的傷,砰砰磕著頭。
“老爺......”癱軟在地的華姨娘尖叫一聲。
自知大禍臨頭,心神崩潰,華姨娘竟一下子暈死過去。
真相終于大白了。
買兇殺人應該是真的。
但與土匪勾結,卻只是一場烏龍誤會!
老侯爺重重松了口氣:“......”
還好,顏面掃地總比丟了性命強。
都怪華姨娘!還有沈晚!
眾人得知內幕,一時無言以對。
本來一件家族丑事,竟然鬧成了這樣,實在叫人無話可說......
太子皺了皺眉頭。
這種家宅爭斗的丑事,京城的勛貴府邸幾乎家家都有,但一般不會鬧到臺面上。
畢竟家丑不可外揚。
太子私心里并不想管這種事,但事情在他眼皮底下鬧開,他想不管都不行。
太子只能忍著不快,繼續問道:“買兇殺人又是怎麼回事?”
趙成偉:“這就要問三小姐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蕭令月身上。
頂著老侯爺冰冷警告的眼神,蕭令月神情平靜,將事情經過又說了一遍。
前因后果都很詳細。
沈志江還沒聽完就激烈反駁:“太子殿下,您別聽她胡說八道!賤內親口說過,她根本沒見過那個土匪,是她!”
他狠狠指著蕭令月,語氣怨恨至極,“一定是她買通了土匪,故意誣陷!”
一直緊緊攀著襄王的沈玉婷含淚說道:“我可以替姨娘證明,四天前,姨娘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根本沒有出過門。”
說著,她用力晃了晃襄王的手臂:“殿下,你也替我說句話啊。
”
太子目光幽幽地瞥過來。
襄王頓時頭皮發麻,恨不得一腳將沈玉婷踹開:“別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