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察覺到她這番動作,封卿雙眸緊縮,可聽見她幽幽話語,心底陡然一凝。
她是因他受的傷,他不會忘記,那一日,穿著喜服的女人滿眼驚懼的擋在他身前,連猶豫都未曾。
“本王難道沒讓大夫替你療傷?”他輕哼,語氣終軟了幾分,卻不忘挖苦,“還要還他?你會女紅?”
葉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女紅之物更是不懂,雖說那日在郡主府琴藝驚人,可后來并未再有過吸睛之舉,也便為人淡忘了。
葉非晚聞言,奇怪的望了封卿一眼,抿唇笑了出來,笑的眼睛都有些酸澀起來。
如今的封卿永遠都不會知道,前世,在等待他的那幾年里,她學了多少。她讓自己變得優秀、忙碌,讓自己少想他心中有別的女人,讓自己成為足以配得上他的存在,而不是每每被人提及,都有人搖頭嘆息“靖元王一表人才,只是王妃啊,太過平庸”。
她終于成了足以匹配他的存在,可是……直到死她才弄清楚,要配得上封卿,只需要兩個字便可:曲煙。
她不是曲煙。
封卿迎著她的目光,不知為何,心中很是難受,她似乎在望他,又似乎……在透過他望向別人,啟唇,剛要言語。
“很抱歉,王爺,我今日乏了,便先去歇著了。”話落,不等封卿應,葉非晚已經轉身。
她怕遲了,會被看出來,看出來她此刻心底的波濤不寧。
第30章 她竟真的會女紅
封卿這幾日鮮少出府。
芍藥臉色漲紅神色激動的將此事說與葉非晚聽得時候,葉非晚正在房中繡著絹帕。
前世生前一年在冷院中,閑來無事便靠著刺繡來打發生命,如今重生后卻鮮少碰些女紅之物,手難免有些生疏,正在她研究針腳時,芍藥跑了進來。
封卿這幾日的確未曾出府,老老實實待在前院,不過二人卻也未曾見過面。
許是因著那日他被她“請出去”傷到了王爺的尊嚴,這后院,他半步都沒進來過,真正的井水不犯河水。
葉非晚自然是樂得自在,她本就不喜歡前世那種心湖波瀾的感覺,她只盼著此生安生度過便好。
可正主這般鎮定,反倒是身邊人不淡定了。
芍藥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這幾日,王府不少人都在編排小姐,說小姐即便真的為了王爺命都不要了,王爺都不會多看她一眼,誰讓小姐當初逼著王爺娶她。
每次她都和那些下人爭的面紅耳赤,奈何次次將此事說與小姐聽,小姐總勸她心平氣和些。
“小姐……”芍藥默默看著認真在絹帕繡著木蘭花的小姐,聲音小心翼翼,“你真的不去前院瞧一瞧嗎?”
雖說王爺沒到后院來過一趟,可她總在前后院的門口處看見王爺的身影,哪像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成親前老實百倍,哪像往常,尋到機會便恨不得去找王爺!
“去前院瞧什麼?”葉非晚奇怪的看芍藥一眼,以針蹭了蹭額前的幾縷碎發,“那前院不也就是些紅墻青瓦,我這后院還有小橋流水、亭臺蓮池呢,不比那前院好看?”
“小姐!”芍藥無奈,“這夫妻哪有隔夜仇啊,更何況……”說到這兒,她聲音低了下來,嘀咕一聲,“你們這都七八夜了……”
夫妻……
葉非晚拿著針線的手頓了頓,轉瞬卻已幾不可察的恢復平常:“芍藥,我與王爺并非尋常夫妻……”他日封卿權勢在手,二人注定分道揚鑣。
“可您是圣上親自賜婚,王爺八抬大轎娶進來的啊?”芍藥不懂,小姐明明很喜歡王爺,如今怎的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不懂……”葉非晚拿起絹帕,仔細打量了一下上面的木蘭花,秀雅大方,看來女紅沒落下,“圣上賜婚并非那般好。”
“小姐……”
“好了!”見芍藥還想說些什麼,葉非晚匆忙打斷,“總之,你放心,如今爹爹鎮守葉家,就算其他人風言風語,咱們在這靖元王府,也無人敢讓你我吃苦!”
這話倒是不假,葉家一日不倒,她在王府便一日無人敢欺。
“首富之女,言語當真‘巾幗不讓須眉’啊!”門外,男聲而來,聲音磁性陰沉,而后,那一襲白色袍服款款邁入房中,“幾日不見王妃,王妃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來人正是封卿。
葉非晚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什麼陰陽怪氣的語調,直聽得人心中不悅。
察覺到女人的神色,封卿心中冷笑一聲,最初他還真以為她會老老實實待在房中,安心當個有名無實的靖元王妃,可是今晨一早,他便收到了宮內的詔書。
“奴婢參見王爺。”芍藥匆忙施禮。
“出去。”封卿始終望向桌邊正安靜拿著絹帕打量的女人,聲音冷凝。
芍藥擔憂的望了自家小姐一眼,總覺得今日的王爺有些陰沉不定,可終究難違命令,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
反是葉非晚,自封卿進來,便一副安然不動的模樣,目光都懶得看他一眼。
封卿臉色一沉,“啪”的一聲,從袖口掏出一封書信,扔到她面前的書桌上。
葉非晚終于分了一抹目光過去,又抬眼看了眼封卿:“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