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來不過一句簡單的叮囑,可葉非晚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微微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馬車內一片靜默。
葉非晚一言未發,一手撐著一旁的方桌,揉著自己的眉心,往后飲酒不該這般急了,真的會頭痛的。
封卿幾次三番望向那女子,卻是滿腔言語不知從何說起,憋在心中,最終是越來越氣,尤其看見那女人一臉滿不在乎模樣時,更是窩火。
“王爺,到了。”卻不知多久,高風在轎外稟告著。
封卿片刻沒停留,起身離去。
葉非晚奇怪的望了那人背影一眼,莫名其妙。
終究還是芍藥貼心。
見她歸來又臉頰酡紅,匆忙命人送來醒酒茶,又拿著涼巾為她擦了臉上的脂粉,直到躺在床上,葉非晚才終于舒心下來。
這一夜,也便相安無事的過去。
……
宿醉的緣故,葉非晚睡得極沉,卻還是被一陣聲音吵醒。
微微皺眉,她揉了揉眉心,方才聽見外面芍藥的聲音:“王妃還在歇著,姑娘請回吧。”
她猛地睜開眼睛,頭頂的帷幔隨風一動一動的,睡意卻是消了幾分:“芍藥?”她低低喚著。
外面芍藥的聲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她已經走到屋里:“小姐,您醒了?”
“嗯,”葉非晚仍舊揉著眉心,聲音帶著幾絲沙啞,“外面是誰啊?”
不提還好,一提芍藥臉色一陣憤憤:“小姐,那外面是……是那前院的南眉姑娘,她說,要來給小姐您請安!”
南眉?請安?
葉非晚手指微頓,這又是什麼戲碼?
“……那姑娘以為自己是誰?不過就是個王爺帶回來的女人罷了,名分沒有,地位亦無,她憑什麼來給小姐請安?小姐可是葉家千金,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芍藥仍舊難平。
的確,葉非晚靜靜思忖著,南眉不過是個舞女罷了,沒有身份亦無資格來請安,說是請安,倒不如說挑釁來的實在些。
“芍藥,我要洗漱一番。”葉非晚輕道。
她不喜這些妻妾爭寵的戲碼,更何況南眉如今連妾都不是,可是她不爭,不代表她不會爭。
被人欺辱到頭上,她豈會輕易忍耐了去?
前世她一門心思在封卿身上,對柳如煙絲毫容不下,今生,倒沒有那番執念了。
洗漱完畢,換上一襲淺色裙裾,青絲挽起,只用一根玉制珠釵綰著,人極為素雅,而后緩緩走出門去。
只一眼,便望見那等在廳內的南眉,她穿著一襲紅色紗織裙裾,妝容精致的緊,眉目微垂,朱唇輕點,聽見動靜,她方才緩緩抬眸,當真是兩汪清泉一般的美目,楚楚動人的緊。
見到她,南眉已款款跪下:“南眉給王妃姐姐請安。”
王妃……姐姐?
葉非晚皺了皺眉:“家父只有一子一女,未曾聽說過我下頭還有個妹妹啊。”說著,她扭頭望向芍藥,“芍藥啊,我記性不好,你可記得葉家有個葉大小姐?”
芍藥自然不蠢鈍,一聽葉非晚這般,便立即道:“葉大小姐可不是王妃您嘛!”
“是啊,”葉非晚恍然大悟,扭頭望著南眉,“所以南姑娘說的我哪個姐姐?”
一番話道的很是和煦。
南眉臉色一白,朱唇輕咬,她以為……那日王妃將她留在府中,便是同意了她的存在,她本可不必來找她的,只是……
“民女叩見王妃。”南眉終究改了稱呼。
葉非晚點點頭,仍舊沒要她起身,只隨口問道:“南姑娘有事?”
南眉一頓,望著身前女人的裙尾,她這般素,和靖元王站在一起,絲毫不般配。
靖元王……即便她心存了別的心思,卻仍然不得不承認,王爺樣貌如天人一般,尤其每每在書房里,燈火下,他專注看著書卷時,總是那般動人。
王爺真的只是一個閑王罷了,他沒有野心,他對任何人都進退有度,他清冷矜貴……
昨日,王爺從葉府歸來,她仍舊在書房伺候著,他對她說:“你可比后院那個好看多了。”
一番不經意的話,卻讓她心花怒放。
她鮮少這般的……
所以,今日來了后院,想要看看王妃究竟是怎樣的,能夠嫁給清幽若蘭的王爺,那次只遠遠瞧著卻未曾看清。
終于瞧見了,卻不免失望,不免竊喜。失望于她的素凈,竊喜于她的平凡。
“并無大事。”南眉這般回應,“只是我已入府多日,一直未曾向王妃請安,今日王爺仍在歇著,我便想著來王妃處道個安好。”
請安?
葉非晚心中冷笑,怕是試探吧。
“如今你也看見了,我一切安好。”葉非晚很平靜,“南姑娘便先退下吧。”
“……是。”南眉低低應了一聲,從地上起身便要朝門外走去。
“南姑娘……”葉非晚幽幽喚了她一聲。
南眉背影一頓,仍舊轉身恭敬望著地面。
“你可了解王爺?”她問的直白,倒像是示威的正妻,不過也只是表象,她更想知道這南眉究竟探到了什麼。
南眉一頓,眉目閃過一抹柔色:“王爺……矜貴從容,清幽若蘭,他淡名薄利……”
“你今日,不該來的。”葉非晚打斷了她,心底冷笑,這些,均不是封卿,擺擺手,“下去吧。”
南眉身子僵了僵,卻還是轉身徐徐離去。
芍藥神色盡是不平:“小姐,那南眉分明沒將您瞧在眼中,她……恃寵而驕!”想了半晌,想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