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終于能讓心愛之人光明正大站在他身側了一般。
他從未對她這般過,滿京城都只知是她不知羞恥的追在封卿身后,他連解釋都不屑。
可是……為何是煙陽呢?
葉非晚心口處有些收緊,喉嚨深處涌起一陣陣的酸澀,指尖在細細的顫抖著。
煙陽是她前世今生的向往,是她僅存的美好念想。
她曾那般期盼著有朝一日封卿能夠與她一同前往,可她等不到,她知他不愛她。
她也不再奢望了,哪怕將來只有她孤零零一人,她也總會前往的,看看這個自己盼了兩世的城,是否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美好。
即便不再和封卿一同前往。
然而!
她那般向往的城,念了兩世的地方,如今,封卿竟帶著別的女子去了,大張旗鼓的張揚,將她心中最后一絲期待,都磨成了空。
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怨恨。
曾經以往,哪怕不被愛、失去一切、被封卿幾次逼迫,她都不過只是疲憊而已。當初是她做錯事在先,冤有頭債有主,她在為自己贖罪。
然而如今,現在!
她做不到了!
“這位阿姐,你……無事吧?”身側,一人小聲低喚著她。
葉非晚陡然回神,垂眸,只看見眼前站著一個稚氣的陌生少年,帶著斗笠,正抬頭滿眼擔憂的望著她。
“我無事。”她勉強擠出一抹笑來,想必,是她這幅模樣站在大街上嚇到人了吧。
“阿姐……”少年想了想,“你是不是哪里不適?前方便有醫館……”
“真的無事。”葉非晚搖搖頭。
“那你……在傷心嗎?”
葉非晚怔住,良久,神色都認真了下來:“并非傷心,”她聲音很輕,“我只是有些難過而已。
”
話落,她已微彎眉眼,掩去多余的情緒:“多謝你了。”語畢,她靜靜繞過少年,繼續朝葉府走著。
她說的是真的。
并非傷心,只因……有心才能被傷到,而她的那顆心,早已不知被丟在了何處,有甚可傷?
然而……卻依舊很是難過。
煙陽,分明是與今世的封卿無關的存在,那是她心之所向。而今,封卿卻帶著旁的女子去了。
前世,她說“待你不忙,咱們便一同去煙陽吧”。
他應的是“咱們?王妃覺著你我二人……合適嗎?”
所以,這與前世的封卿,也是無關的。
但昨夜,他特地再追問一遍,不過是……想要向她示威而已吧?
既然他為著所謂的皇室顏面,不肯松口,那……就讓她來吧。
……
細雨如絲,并不大,可時日長了,仍將人淋的滿身狼狽,偶爾一陣涼風襲來,只吹得人骨子里都泛著寒。
天色昏暗,葉府終于近在眼前了。
葉非晚望了眼寂靜的過分的府門口,腳步終于加快了些,只想快點走進府中。
身后卻陡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微有凌亂。
她動作一頓,遲疑片刻方才轉身。
扶閑。
他依舊穿著暗緋色衣裳,腰封襯的他身形頎長,只是,他不再似以往那般唇角微勾、眉目瀲滟,反而……容色蒼白,長發都被雨打濕,兩縷碎發耷在臉旁,多了幾分狼狽的華麗。
“扶閑公子?”葉非晚詫異,她未曾想扶閑竟會在此刻出現在葉府門口。
“今日去了何處?”扶閑嗓音微啞,目光死死盯著她,神色更不見以往的調侃,唯余嚴肅。
“什麼?”葉非晚不解。
“為何今日未曾去如意閣?”扶閑復又問了一遍,人更是上前走了一步。
沒有只言片語,也未曾讓人知會一聲,她沒有去如意閣。
扶閑心中本不悅,可想到昨夜之事,第一次大發慈悲想著,讓她休息一日。
可是,在得知封卿攜曲煙一同出城時,他終是有些坐不住了,從未有過的心煩意亂。最終還是起身來了葉府。
然而……她卻不在!
管家說不知她去了何處,只知……她今日精神有些不濟,臉色蒼白。
他心底終有些怕了,她平日里裝的如此鎮定自若,可是看見封卿時,她眼中的光,是瞞不了任何人的。
會不會……因為封卿與曲煙一事,她心中郁結……
余下的事,他竟有些不敢想了,在京中尋了良久,卻未曾尋到她的身影。終究回到葉府門口等著,等到天色漸沉,她終于出現了,滿身狼狽。
可終究……她還活生生的。
“怎麼了?”葉非晚的聲音傳來,她勾唇笑著,眼中如隔著一層薄霧,讓人瞧不出她的真切心思,“我去陪我父親聊了會兒天。”她解釋道。
扶閑神色微緊。
葉非晚卻突然想到什麼,抬眸望著他:“你該不會以為,我大受打擊之后,自尋短見了吧?”
扶閑如被說中,臉色一白,可下刻看著她故作笑容的模樣,咬牙切齒道:“你能受什麼打擊。”
“封卿不是和曲煙一道兒出城了?”葉非晚聲音輕描淡寫。
扶閑愕然:“你知道?”
“滿城風雨,我豈會不知,”葉非晚微微垂眸,嘲諷一笑,再抬眼人已如常,“所以你這是擔憂我?”
“不是,”扶閑瞪著她,“禍害遺千年,擔心你作甚。”
“是啊,”葉非晚卻未曾否認,只點點頭,“所以,我才不會自尋短見呢。”
扶閑凝望她良久,下刻突然上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葉非晚身軀緊繃,怔在原處,待反應過來,剛要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