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滿眼詫異,忙低頭應:“是。”
封卿起身便要回營帳,卻又想到什麼,補充道:“回去后,給李公公賞。”
……
李公公得知自己事后有賞時,對九華殿更不敢懈怠了,有事沒事便跑一趟,缺的不缺的,不論多名貴都往那兒送。
他算是看出來了,皇上心里頭,便是舉世無雙的夜明珠,只要葉姑娘多看一眼,皇上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要哄好皇上,從葉姑娘下手怕是再好不過了。
而葉非晚,她雖不知為何,封卿在宮里頭時,她得到的好東西,還沒他離宮時得到的多。
李公公也時不時前來一趟,說些封卿的近況,京城的局勢。
譬如柳元壽逼反后,便幾次率兵想要圍攻皇宮,奈何皇宮被幾千兵馬護著,他連靠近都不能。
譬如柳元壽幾次三番想要沖到皇城,以百姓相脅,可封卿大手一揮,兩千兵馬守在城門口,將他的兵馬徹底困在了京畿與城門之間。
再譬如,柳元壽前有追兵,后有強敵,便是糧草都被人翻出來燒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后路了,其手下的兵馬開始騷亂起來。
葉非晚聽著這一個個消息,心中竟無絲毫詫異。
在她心底,封卿永遠是胸有成竹了,他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況且……柳元壽如今做的,都是當初封卿玩兒剩下的把戲罷了。
柳元壽心存謀反之意時,便該想想,如今的封卿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封卿離開的第七日,葉非晚聽聞,柳元壽的兵馬因為糧草不足,軍心大亂,已鬧出不少亂子,封卿欲趁此時機出兵,結束這樁亂事。
大抵也就是這兩天了。
也就是說,封卿快要回來了。
葉非晚呼吸不覺一緊,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他。
也是在此時,殿外一名模樣陌生的侍衛跑了進來,手中恭敬呈上來一封書信:“葉姑娘,這是宮外有人送進來了,說是要親手交給葉姑娘。”
葉非晚雖不解,卻還是接過了書信,待拆開后,心中一詫。
扶閑的字跡。他要離開了,午后便會啟程。
這個總是嘴硬心軟、一次次幫了她的人,如今要離京了。
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葉非晚攥著書信,許久起身走進內寢,再出來已換上一襲素雅的衣裳,朝殿外走去。
“姑娘?”素云在身后不解。
葉非晚只側首笑了笑:“我有些事須得出去一趟。”
封卿離開前有交代,她可以出宮,這一路竟無人阻攔。
除了送扶閑外,葉非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還想逃避封卿。
……
封卿故意命人將消息遲報了一日。
前日柳元壽的兵馬便已大亂,他算到柳元壽大抵會命人夜襲,便一直在營帳候著,果真在昨日夜幕降臨之際,幾千兵馬夜襲京畿軍營。
京畿軍營早有準備,里外包抄,以不斬降兵為由,到第二日晨,戰亂便已平定,死傷并不多。
大隊兵馬仍駐扎京畿,僅有五百精兵良將去追柳元壽及其一眾逃兵。
眾將均請求皇上在軍營好生歇息一日,畢竟此番亂子雖在皇上掌握之中,可他到底足有七八日未曾好生休息。
然封卿卻想也未想便回絕了,直接駕馬回宮。
他想回九華殿,哪怕只分別不過幾日,他仍擔驚受怕。
怕她在宮中待得煩了,怕她仍要離開,所以故意命人將消息推遲一日,只想……最起碼他回宮時,能看見她。
也……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
方才入宮,所經之處盡是下跪行禮之人。
封卿恍若未聞,直直朝九華殿走,身后的披風拂動,恍若仙人。
可當行至九華殿門口,便望見跪了滿地的宮人,獨獨不見他想見的那一位。
李公公腳步匆忙從里面跑了出來:“奴才恭迎皇上凱旋。”
封卿不語,只朝殿中望了一眼。
李公公后背一寒,終硬著頭皮道:“皇上之前說,葉姑娘可自行出宮,”說到此,他頓了下,“葉姑娘以為皇上還要過兩日回來,今日……她出宮了。”
出宮?
封卿神色一僵,心中莫名酸了下,好一會兒才道:“可知她去了哪兒了?”
“奴才不知。”李公公搖頭,斗膽看了眼皇上疲憊又蒼白的神色,小心道,“不過葉姑娘說過要咱們放心,她不會出城的,皇上臉色不好,可要先去沐浴休息一番?”
封卿薄唇緊抿,下刻陡然想到什麼。
扶閑曾說,他七日后離去。
如今,剛剛好。
他猛地轉身,飛快朝宮門口奔去,腳步慌亂。
第460章 走了
前幾日因著京畿亂子而蕭瑟的城門口,今日人煙逐漸多了起來。
不少百姓也已趕著馬車騾車出入城門,街上也有穿著靛藍粗麻衣裳的小販抱著麥秸稈當街叫賣著糖葫蘆。
“你可曾聽說啊……”城門一角,一個賣茶的小販手中拿著麻布擦拭著茶杯,對一旁的客官小聲道,“當今天子親自平亂,不過幾日便將叛賊平定了……”
“可不是,”那客官也連連點頭,“我還聽聞啊,皇上還特意命令,不許驚擾任何百姓,違令者殺無赦呢。”
小販笑呵呵倒了一杯茶:“江南道近日要送來一批新糧,京城的米價都未曾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