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然:……
媽媽態度不對啊,讓她心里沒譜。
她懷疑媽媽說不定就在憋什麼大招,準備一齊收拾她。
“媽媽您已經是個好媽媽了,真的,不用再好了……你還是保持原樣吧,別這麼對我笑,挺瘆人的!”時然很不習慣。
然而時莜萱只是更加內疚。
她以前得多嚴厲,才能讓女兒這樣懼怕自己?
但從現在開始她要對女兒好,要認真做個不折不扣的好媽媽。
時莜萱開始對時然關心備至,問她哪里不舒服,頭痛不痛?
還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要不要喝水?飲料也行,包括冰鎮碳酸飲料。
冒泡泡的冰鎮可樂,一直是時然喜歡喝的,但時莜萱很少讓她喝,理由是碳酸飲料喝多對身體不好,還有女孩子盡量少吃冰。
時然從床上坐起來,小家伙敏銳地感覺到好像是機會來了!
她試探道:“媽媽,您真要做我的好媽媽嗎?”
“當然。”時莜萱回答得很痛快。
時然繼續:“那我不喝帶冰塊的可樂,換個要求行不行?”
小家伙兩眼冒光,她想提什麼要求,時莜萱猜得出來。
但她還是答應:“行。”
她知道心情愉快對病情恢復有好處,然然就算提出那樣的要求也不過分,她答應就是,為了女兒她愿意付出一切!
時然并不知道媽媽是怎麼想的,她怕時莜萱突然翻臉。
在母親已經同意的情況下,也沒有立即說出要求,而是又強調一遍:“您確定嗎?什麼要求都行嗎?您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等我說出來,就不許反悔了哦。”
這孩子太精明。
小小年紀就知道給她下套,先給后路堵死。
“嗯,我確定,你說吧。”
“我說了?”小家伙認真地繃著臉。
時莜萱對她笑笑:“說吧。”
時然道:“媽媽,爸爸真是我爸爸嗎?”雖然幾位干爹干媽都悄悄和她說過,但她還是想親耳聽見媽媽對她說。
“是的,你爸爸確實是你爸爸。”
有點繞口,但時然聽懂了。
她沒有立刻歡呼雀躍,卻是歪著小腦袋,很認真地問:“媽媽,您為什麼要跟爸爸分開呢?還有為什麼要嫁給爹地呢?干爹說爹地是壞人,可是他明明對我挺好的,為什麼要給我下毒?”
這些問題很復雜,一兩句根本說不明白。
而很多事情到后來已經變了,時莜萱也不想讓女兒對以前的事情心存怨恨。
她語塞。
小姑娘馬上善解人意道:“媽媽我不讓您為難,您要不想說就不說,我不問就是了。”
不問不是真的不想知道,而是她知道時莜萱脾氣不好,耐心很差,問多了容易急眼。
但時莜萱這次沒有急眼,她坐在女兒身邊,認真組織下語言,對女兒道:“當初媽媽和爸爸因為誤會所以分開,當時你還在媽媽肚子里,我帶著你去L國躲你爸爸,沒想到飛機失事……”再一次回憶起當年的事情,時莜萱竟然驚訝地發現自己不再怨恨,而是很平靜地講訴。
平靜的就像是說別人的故事。
小姑娘雙手托腮,很認真在聽!
盛翰鈺靠在病房外的墻上,也很認真在聽。
時莜萱到L國以后的事情,他只是聽簡宜寧說過,現在是第一次聽她親口講。
她說得輕描淡寫,時莜萱給孩子講以前的事情,很多不好的細節她都隱去了,只是當故事講給孩子聽。
但盛翰鈺不是孩子,他能聽出故事里面有多兇險。
當初時莜萱初到L國,幾乎是在陰暗的地牢里度過整個孕期!
別的孕婦在懷孕的時候,有丈夫在身邊關心備至,噓寒問暖,而時莜萱從懷時然的那天起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開始到L國不止條件艱苦,還每天都在擔心受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拉出去處決……
當時她和朱一文也算共患難,只是沒想到后來他還是利用起自己,也絲毫不手軟。
但時莜萱天生樂觀,對這些承受過的不公還能當成故事給孩子講出來。
盛翰鈺緊緊攥著拳頭,指甲給手心掐出血痕自己都沒發現!
他是憎惡自己,恨自己當初沒有干脆地挑明,這才讓萱萱吃了那麼多的苦。
“盛先生,您怎麼不進去?”醫生在外面說話,被里面人聽到了。
盛翰鈺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里面人已經不講了。
于是他跟著醫生走進去,姜醫生對時莜萱道:“時小姐,這幾天最好是你們做父母的親自陪護,然后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記在這張表格上。”
他遞給時莜萱一張表,表格上很詳細,早中晚各個時間段需要量體溫,觀察舌苔,每天睡眠時間等,足有幾十項。
醫生出去,盛翰鈺也跟著出去。
好一會兒他才回來。
回來征求時莜萱意見,問她自己可不可以也留下照顧孩子。
如果不是剛才他偷聽到時莜萱講“故事”,一定不會征求她意見,而是想方設法也要留下來。
但現在不會了,盛翰鈺現在心里滿滿的全是內疚,時莜萱為了孩子付出太多,太不容易。
而他這個爹當得太不合格。
時莜萱同意他的請求,兩人都留下照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