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也是心不在焉,不是咸了就是淡了,還有次更離譜,在時莜萱的燕窩里放了一大勺鹽……
時莜萱吃一口就吐出來,趕緊到洗手間漱口。
方姐一連聲道歉:“對不起夫人,我給鹽誤當成冰糖粉放里面了,燕窩的錢從我薪水里扣……”
燕窩是小事,時莜萱不會因為浪費一盞燕窩就扣方姐薪水。
但她這樣反常,一定是有什麼事。
問她卻不說,只是說沒什麼,就是天熱睡眠不好,一時走了神。
時莜萱沒有追根刨底的習慣,方姐既然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問了。
下午方姐去買菜,回來的時候低著頭,直接去了廚房,連招呼都沒打。
不太對勁。
平時她每次買菜回來,都會匯報買了什麼,然后問時莜萱要吃什麼水果,晚飯吃什麼飯菜。
但今天什麼都沒問。
王穎好也發現不對勁了,婆媳倆交換個眼色,王穎好到廚房去。
“哎呀,你這臉怎麼弄的?”
很快,王穎好給方姐從廚房拉出來。
“沒事,我沒事,真沒事……”
方姐被王穎好強行拉出來,按坐在沙發上,時莜萱看一眼馬上去取醫藥箱。
“你臉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買菜不小心撞墻上了。”
方姐:……
沒錯,她就準備這樣搪塞過去,但現在做不到了,想好的理由被堵死了。
她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流淚。
“哎,你別哭,倒是說話呀?要是哭能解決問題就省事了,不過可惜,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婆婆輕輕懟她下,意思是讓她不要再說了。
不說就不說,只是看著心急。
時莜萱要給方姐上藥,但被婆婆給這活“搶”走了。
她挺著大肚子不方便。
婆婆給碘伏棒擰開,一點點給方姐擦拭臉上紅腫的地方,邊擦邊問:“疼嗎?我要不要再輕一點?”
“不疼,一點都不疼。”
方姐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眼淚掉到臉上的傷口上,疼得直吸氣,看著好可憐。
方姐一定是被人打了,打得還不輕。
左眼眼眶烏青一片,嘴角通紅,雙邊臉頰都腫起來。
她脾氣好,從來不會主動挑釁,更不會跟人打架,能被打成這樣,得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時莜萱不準備尊重隱私了,今天一定要問出來因為什麼,于是道:“方姐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誰打的你?你要是不說,我就讓老七調查去。”
老七的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用不上兩小時就能給原因調查出來。
方姐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道:“夫人,您不用為我費這麼多心,不值得。”
時莜萱:……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你說的不算。”
方姐哭了一會兒,哽咽著給原因說出來。
原來打她的不是別人,而是她丈夫和親生兒子。
丈夫不成器,吃喝嫖賭樣樣行,兒子從小跟父親長大,好的沒學著,父親所有的壞毛病都學到了。
這些年方姐在外面做傭人賺的錢,自己不舍得吃喝花用,都寄回老家養一家老小。
時莜萱和方姐接觸時間不長,但王穎好和方姐在一起朝夕相處接觸的時候不算短,倆人都是第一次聽方姐講自己的家事。
以前她從來不提。
方姐老家是農村的,她們那的人基本上青壯年出去打工,留在家里的就是老年人,婦女和兒童。
她剛結婚的時候,也是丈夫出去打工,和村里其他人一樣。
但是出去一整年,一分錢沒有拿回來不說,還欠了別人不少錢!
第二年沒辦法,方姐就出去打工,她運氣不錯,第一年出來就趕上盛家招傭人。
方姐勤勞能干,盛家對傭人不薄,薪水給得豐厚不說,到年底放假還封了一只大紅包回去。
拿到錢回家,開始家里人是高興的,但沒過兩天閑言碎語就在村里傳開了。
開始還是偷偷傳,沒多久就傳得有鼻子有眼,越來越難聽!
有人說她在城里是做那種女人的,靠出賣自己身體賺錢,否則怎麼可以一個女人賺到比男人還多的錢?
家里公婆和丈夫就相信了,就不讓她出去“丟人現眼”。
但她不出去家里就沒有錢,丈夫又跟大家出去打工,這次去的時間更短,只去了一個多月就跑回來了。
人是回來了,帶出去的盤纏卻花得一分不剩!
這錢還真沒“白花”,眼界“開拓”不少,回來在家里滔滔不絕,夸耀外面的世界有多好。
還說什麼笑貧不笑娼,這年頭只要能賺到錢就行,做什麼無所謂。
然后方姐就被順理成章地從家里趕出來賺錢。
她做傭人,靠自己勞動賺到的辛苦錢,卻被最親近的人說成做那種“生意”。
方姐辯解了,但是沒用。
公婆和丈夫都不相信她說的話,就一廂情愿,相信他們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
還說什麼:“你不用撒謊,我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只要能給錢拿回來就行,越多越好。”
她本來就不善言辭,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一張嘴根本不可能說得過幾張嘴,不過后來也想開了,只要能讓她出來就行,在外面別人都覺得辛苦,方姐絲毫不覺得。
盛家雖然規矩大,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