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蛋糕價值六位數。
與其說是蛋糕,不如說是藝術品。
厲霆琛帶給她的時候,本是水晶交頸天鵝,其中一只天鵝的頭掉在了蛋糕上。
當時她沒有鬧,只覺得不吉利,總像是在預兆著什麼。
厲霆琛不停給她道歉,過了幾天,她收到了一個天鵝堡,是南藝耗費了一個星期做的。
兩只又大又漂亮的水晶天鵝在湖面交頸,那時候她感動得不行。
沒想到這件事背后竟是他差點喪了命。
當時他一定是害怕弄壞了蛋糕讓自己失望,所以被人鉆了空子。
蘇清予心中多了一些動容,聲音也不那麼自然,“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好好的活著就夠了。”
蘇清予雙手撐在桌上起身,“活著不說,你想死了托夢告訴我?像這樣的事有多少次?”
厲霆琛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牛排也不切了。
“沒多少,一年可能有十幾次吧。”
怪不得他的身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受傷。
厲霆琛將她拉下,“都過去了,那些勢力我已經鏟除了。”
這一瞬間蘇清予心中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就像是他將自己藏起來的那段時間,他是為了避免將自己扯到這潭渾水中。
不見光未必不是一種保護。
但一想到白媛媛的存在,蘇清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九姨剛好下班路過,是她及時救了我,但她的腿卻因此受傷,到現在都沒有恢復,我本來是想好好答謝,給她買房養老,她身世可憐也無親人,愿意繼續做保潔,就讓她一直做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厲霆琛,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
“你有沒有想過,有可能不是我爸殺了你妹妹?”
話音剛剛落下,剛剛的好氛圍一掃而空,厲霆琛將手里的刀叉用力扔到了磁盤里,臉上帶著諷刺的冷笑:“蘇清予,這就是你示好的目的?”
第226章
蘇清予見狀不對,趕緊解釋道:“我看了那些資料,發現了一些問題,那些資料并不能直接證明你妹妹是我爸爸殺的,沒有物證,也沒有人證,只是推測我爸爸有作案動機。”
“砰”的一聲,厲霆琛直接將桌上碗碟一把掀在了地上。
他的臉上再無半點笑意,取而代之則是無盡的森寒,三個月前的厲霆琛再次出現。
沒等蘇清予進一步說明問題,他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帶著強勢的壓迫氣場鋪天蓋地卷來。
“首先那具尸體我讓人做了DNA比對,她是我妹妹無疑,其次她肚子里孩子尸體我也和蘇啟平做過比對,證實和蘇啟平是親子關系。”
“其次,我調查過嵐蕊生前一段時間,不管是她通話記錄,還是其它記錄,聯系最多的人也是蘇啟平。”
“最后,在她之前唯一見到的人還是蘇啟平,除了他,你覺得還是誰?你要人證,是讓你爸來個醫學奇跡,還是讓死人開口說話?”
蘇清予注視著厲霆琛的那張冷臉,原來不管什麼時候,厲嵐蕊仍舊是他永遠無法觸碰的逆鱗。
虧她還以為自己和厲霆琛之間的關系緩和了,如今看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既比不上白媛媛,也比不上厲嵐蕊。
她默默收起了準備說出的真相,只怕說出來也是自討苦吃,厲霆琛不會有半點心疼,只會覺得她在替蘇啟平開脫。
看著滿地的狼藉,像極了她從前的一片真心,以及和厲霆琛那一地碎片的婚姻。
蘇清予垂頭沒有再解釋,“總之我相信我爸。”
這句話深深觸怒了厲霆琛那根仇恨的導火索,他猙獰著臉咆哮道:“那就給我滾!”
蘇清予甩門而去,她和厲霆琛之間仍舊是個死局。
沒有白媛媛,厲嵐蕊永遠都是橫在她和厲霆琛之間的一根刺。
蘇清予走出酒店,看著頭頂那高聳入云的樓層。
她知道厲霆琛此刻就站在陽臺上抽著煙。
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吞云吐霧,她連他的身影都看不到。
這一次,終究只剩他一人了。
厲霆琛低頭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也許蘇清予早就匯入人群,他努力想要分辨出誰是她。
卻發現在蒼茫的夜色下他什麼都看不清。
身前是萬家燈火,身后則是黑漆漆沒有開燈的房間。
而他站在黑暗與明亮的交織線,臉上是無比痛苦的神色。
厲霆琛伸手想要拉住蘇清予,指尖在虛空之中虛晃了幾下沒有抓到什麼。
他踉蹌著身子一步步朝著房間走去。
黑暗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怪獸,一點點將他給吞噬。
他口中低喃著:“蘇蘇,你說好的,要陪我,一直陪我。”
“嵐蕊,對不起,哥哥來晚了。”
“祈鱗,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轟隆”一聲,厲霆琛捂著頭重重倒地。
陳嶺沖了進來,打開燈看到房間里一片狼藉,還有那撿起一塊陶瓷碎片準備割腕的厲霆琛,他臉色大變猛地沖了過來,“厲總!”
陳嶺控制住厲霆琛,厲霆琛的眼睛沒有半點焦距,口中一直在胡亂念叨著一些話。
“陳峰,快讓太太回來,厲總發病了!”
一聽到太太兩個字,厲霆琛瞳孔有了焦距,他看向自己身邊的碎片,還有手心里的血色,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