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是你來的?”季羽書一愣,隨即有些頭疼:“糟了,以那些人的手段,沈小姐落到他們手上,定不會好受。”
“讓墨羽軍暗部的人出來找人,沿著萬禮湖周圍找,人多眼雜,他們應該沒走遠。”謝景行沉聲道。他面上向來漫不經心的神情已然全部收起,肅然的模樣,竟不似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反而有種幽深不可測的寒意。
“墨羽軍現在出動不太好。”高陽皺眉道:“如今定京城中盯著你的人太多,若是驚動了上頭,只怕麻煩不小。不如讓人守住城門,明日一早派你們府上的人悄悄在城中搜,總能搜出來,現在打草驚蛇反倒不好。”
“還要等一夜?”季羽書跳起來:“等一夜沈小姐早就沒命了!”季羽書到底年少氣盛,對沈妙又頗為賞識,不同于高陽已經有了政客的殘酷和無情,在有些方面,季羽書仍然保留了少年可貴的赤誠和天真。
高陽惱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沈妙。一個不小心,我們的身份都會暴露!”
“現在派暗部的人去找。”謝景行冷道:“我不想說第二次。”
“謝三!”高陽看向他:“你要為了一個丫頭毀了大計嗎?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高陽,注意你的身份。”謝景行突然厲聲道,他眉心微皺,桃花眼中墨色涌動,比定京城的夜幕還要深沉,陡然間散發的怒意,竟是讓高陽忍不住一顫。
季羽書見狀,連忙打圓場道:“今日事出突然,誰也沒料到,不過情況也許沒那麼糟,先想想怎麼回事。”
謝景行默了默,才道:“不是為了誰,在我的場子玩這一出釜底抽薪,實在讓人不舒服。
既然有膽子來,今夜就讓他們嘗嘗,什麼叫有去無回!”
……
萬禮湖沿岸人潮涌動,歡呼聲并著笑鬧聲將別的聲音統統淹沒了。一個官家小姐不見了的事情,似乎并未引起多大的波動,這當然是因為沈家人沒有外傳,可即便是真的傳出去了,怕是人們也只會忙著欣賞眼前的盛況。
玉兔仙子已經一舞完畢,男人們都看的癡了,女人們都在暗中唾罵狐貍精。碩大的玉兔燈用雪白的絹布做成,上面涂了厚厚的油脂,畫上了玉兔鬧喜的圖案,其中點綴著明明暗暗地蠟燭,在萬禮湖的湖面上緩緩飄著。
人們歡呼一聲,紛紛跑到湖邊上,將自己親手做的花燈也放了下去。花燈里都寫了自己來年的心愿,卷成小紙條放進去,再輕輕推入水中。
天上洋洋灑灑的下起小雪,然而萬禮湖上燈火明亮,天上煙火璀璨,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是天上還是水下,這樣燈火通明的美景,即便是在往年的玉兔節也是難得一見。湖中心飄著幾只雕刻精致的畫舫,平日里的貴人們會包下畫舫在其中飲酒作樂,今日的幾只畫舫也不知里頭的人是誰,只因為湖面上盡數都是密密麻麻的花燈,那畫舫反而顯得不引人注目了。
一只沒有亮燈的畫舫順著萬禮湖湖面悠悠蕩蕩的往下游飄去,下游的人群要少些,花燈們倒是都順著水波往那頭飄去。遠遠看去,畫舫便好似被那些花燈簇擁著一般,只是越是往下游走,離城中越遠,反而人漸稀少,到了最后,幾乎是無人所至。
沈妙就坐在這艘畫舫最里頭的房間中,冷眼看著面前兩人。
昏暗的畫舫中,點亮了一小盞油燈,沈妙嘴里堵著一塊破布,手和腳都被綁的老老實實,掙也掙不開。
畫舫上兩人皆是身著麻衣,模樣陌生的緊,一個瘦高個站在船頭瞧了瞧,又走到船艙里來,沖另一個矮些的點頭道:“行了,這里沒人。”
那矮個子便“嘿嘿”一笑,伸手就把沈妙嘴里的破布拔了出來,道:“沈小姐,這兒沒人,你也別亂喊,若是亂喊,殺了你再跑這點兒功夫,咱們還是有的。”
沈妙目光微動,沒有說話。
這些人反其道而行之,畫舫在大庭廣眾之下飄到了下游,沈信他們只會在岸上尋找自己的下落,卻不會想到根本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就在萬禮湖的湖中心。
方才站在石臺上等著沈丘回來的時候,她就被人從身后一把蒙住口鼻拖走,這兩人的動作太快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應,接著就被人五花大綁的扔上了船。
見沈妙不說話,矮個子也顯得相當滿意,瘦高個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目光陰沉的很,道:“沈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找你過來,是想問你打聽一件事。”瘦高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很是獨特的氣質,這種氣質,竟不像是普通的匪徒。
他道:“當日豫親王府的密室,你已經去過了吧。”
沈妙目光一閃,她被擄走的時候,想過很多可能,也許是二房或是三房的人,也許是沈垣,或者是豫親王的舊部下,甚至連傅修宜她都想過,可是卻沒料到來人所為的竟是那間密室。
那密室的秘密想來如今除了謝景行和高陽并未有人知道,莫非是傅修宜提前幾年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