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府的人一個個都沒安好心,再這麼下去,誰知道還會出什麼事。”她摸了摸沈妙的臉,道:“難怪你要讓我們在京城多呆半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妙笑而不語,羅雪雁越發覺得自己心中猜測是對的。她起身道:“不行,我還得去查查這事。我讓外頭的侍衛守著院子門,你別出去。”竟是將沈府當做是龍潭虎穴了一般。
沈妙點點頭,待羅雪雁出去后,驚蟄問:“姑娘,真的能分家麼?”
“當然。”沈妙淡道:“我娘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自然要分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驚蟄道:“分了家后,姑娘想做什麼就自由多了,也不必整日防著這個防著那個。”
白露走了進來,對沈妙道:“姑娘,桃源姑娘已經送出去了,安頓在莊子上,給了銀錢。”
沈妙點頭。
荊楚楚身邊的桃源收買的極為簡單,荊楚楚本來打算著嫁給沈垣,再抬桃源做姨娘籠絡沈垣的心。不置可否的是,沈垣本就對自己被算計的事情厭惡至極,桃源真的被抬了姨娘,沈垣待她也不會好過。偏偏荊楚楚還以為自己是對桃源做了什麼天大的施恩,卻不知桃源已經被別人收買了。
不想當妾,也不像跟著荊楚楚那樣的主子,桃源舍命一搏,終于得了自己的自由。沈妙也沒有辜負自己對桃源的承諾,給她銀子,保她一條命。上位者對于用的好的下人,要懂得恩威并施。
今日以后,一切都會按照她想做的來。谷雨道:“二少爺被處斬之后,府里大概會消停了,這時候分家,正合適哩。
”
沈妙微微一笑,哪里就會消停了。荊家人留給孫天正對付不說,可是二房的人還沒死絕呢。
“二嬸得知二哥被處斬的事,一定很傷心。”沈妙輕聲道。
“二夫人不是已經瘋了麼?”谷雨聞言驚訝:“已經瘋了便沒有神智,聽彩云苑的人說。二夫人現在連人都認不得,哪里就曉得這其中的事?”
“瘋了?”沈妙搖了搖頭:“那可不一定。”
人在痛苦到絕望的時候,會用“瘋”來逃避無法面對的現實。任婉云最痛苦的無非是在臥龍寺那一夜她的“不作為”,使的沈清一步步走到最后的結局。她無能為力改變什麼,眼睜睜的看著沈清死去。她無法面對沈清的死亡,也無法面對自己,終于“瘋了”。
如今沈垣的死一傳回去,想必她會瘋的更加徹底,因為沈垣的事情,她仍舊幫不上忙。
任婉云其實瘋的時間還不是很長。會不會選擇繼續瘋下去,端看她能不能漸漸接受這些事實。想來再過不久,任婉云就會清醒,因為她還有沈元柏,她怕沈元柏遭萬姨娘的毒手。
沈妙要讓任婉云提前“清醒”過來。
她要對付的從來都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家族的命脈。選擇了二房,又怎麼會在損失了二房的一雙兒女就后止步不前?
她要的,是沈貴三代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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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斷子絕孫
三日后,沈垣誤殺孫才南一案落幕,孫天正有心要為自己獨子慘死復仇,沈垣行刑于午門。
無數老百姓奔走相告,皆是想要看看這位原本大好前途的青年才俊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有人為沈垣感到同情,有人痛罵荊楚楚紅顏禍水,吵吵嚷嚷的聲音竟是熱鬧得很。
沈垣大約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一日,他心高氣傲,一心想往上爬,想讓所有人都看見他做出來的功績,如今卻被他眼中的“賤民”們指指點點,心中大約難受之極。
更多的人往沈垣身上扔菜葉爛雞蛋,骯臟的東西并著惡臭糊了沈垣一身,不用想,定是孫家的人。沈垣跪在行刑臺上,身邊是劊子手,原本按照這個時候,死囚若是有家人的,是可以來送死囚最后一程,喂他吃上路飯,喝上路酒,可是今日沈家的人一個都沒來。
沈信不必說了,已經同沈家其他人都勢同水火,怎麼會過來。沈貴自來就趨利避害,任婉云更是瘋了,沈老夫人腿腳不便,不過就算腿腳靈活,怕也是不肯來的。怪就怪在一向愛做的溫柔大義的三房,今日也是未曾露面。想來是在婉轉大義和得罪孫家人之中取舍了好一陣子,才做了這個決定。
沈家的人如此,看在別人眼里,便也只覺得唏噓。
沈垣抬起頭,烈日遍灑定京城,明明是新年剛過,冬日余寒微笑,燦金的日光竟也如夏日一般刺眼。午時已到,劊子手噴出一口酒,舉起鬼頭大刀,當頭斬下!
刀落!
人群中暴起陣陣驚呼,女人們嚇得捂住眼睛,那一顆腦袋滴溜溜的順著臺上滾到了人群之中,滾了片刻才有血灑了出來。
地上,沈垣的眼睛大睜,似乎還有些微微困惑,仿佛這顆已經和身子分離的頭顱,下一刻還會說出什麼話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