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男人這個時候不管是不是真心總要順口安撫幾句:“我養你啊。”就算是騙騙人也好,歡場之上誰都不會把誰的話當真。這莫擎倒好,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又愛較真,連句騙人的好話都不肯說。一發火就想哄人,剛剛張了張口,流螢卻又沉默下來。莫擎的確不是歡場中人,他自己也說了,不過是奉主子之命行事。這麼一想,又覺得拿這些事情來要求他真是怪沒意思的。
莫擎眼見著流螢神色變幻不定,也有些莫名其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一句沈妙并未吩咐他要說的話。他道:“我主子是個好人,你……不要害怕。”
流螢愣了一下,看向莫擎,莫擎卻又低下頭去喝茶,莫名的,流螢的心情好了起來,她道:“我什麼要相信你。”
莫擎:“……。”
……
這天夜里,無星無月,沈妙在羅雪雁屋子里陪羅雪雁說了些話,才準備回自己院子。路上驚蟄將白日里打聽來的消息告訴沈妙:“姑娘,聽聞荊家人今兒下午就啟程會蘇州了,臨走時將榮景堂住的偏院里值錢的一些擺設都卷走了,可真真是強盜般的行徑,老夫人氣的差點又中風了。”
這個“又中風了”,說的端的是嘲諷意味十足。誰都知道沈老夫人氣急敗壞的時候就總是不由自主的“中風。”不過如今也算是遇到了對手,不要臉的遇到了更不要臉的,說起來也真是佩服荊家人的臉皮,這麼自若的將榮景堂的東西順走,真是奇葩到了極點。
“沒想到那荊家人說的冠冕堂皇信誓旦旦要為表小姐討個說法,現在卻是灰溜溜的回蘇州,表小姐也就不管了。
明知道表小姐在孫家沒好下場,卻一點兒也不想辦法。原先說的狠,不過是為了多討銀子罷了。”驚蟄道。
“民不與官斗,”沈妙嘴角微揚:“荊家人想來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都不是什麼好人。”驚蟄撇撇嘴。
沈妙不置可否,荊家人連夜趕回蘇州,可是又哪里趕得回去。孫天正可不是什麼軟柿子,當初沈丘出事,荊楚楚是逃了,這荊家別的人可都沒逃掉。孫天正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回蘇州的路上發生什麼,是無人知道的了。
方走到院子里,沈妙正要推門進去,忽然一頓,掃了窗戶一眼。
“驚蟄,”沈妙道:“你先去燒水,我想沐浴,燒的熱一點。”
驚蟄愣了一下,點點頭答應了。沈妙推門走了進去,走過外堂,走過屏風,走到自己的閨房內,將門掩上。
油燈的燈火微微晃動,只見桌前正歪歪坐著一人,一身袍子似乎都是流動的暗金色,將屋中的暗色都襯得光彩熠熠。他一手撐頭,一手百無聊賴的翻著沈妙桌上的書籍,聽到動靜,漫不經心的轉過頭,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的俊臉。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謝景行有些不滿。
“我似乎也并未邀請你。”沈妙平靜的看著他,道:“謝小侯爺。”
“我等了你很久。”謝景行挑眉:“已經餓了。”
沈妙:“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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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調戲娘娘。
娘娘:(ノ`Д)ノ
☆、第一百零九章 從良
“滾。”
聞言,謝景行的唇角一勾,饒有興致的側頭看向沈妙:“許久不見,你的脾性越來越暴躁了。”
沈妙在桌前坐下,冷道:“你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不請自來。”
若是被人瞧見謝景行在她房中,不知道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偏偏此人還老是喜歡干這種事,仿佛骨子里便帶著危險一般。
沈妙已經決意要遠離謝景行,對方身上的秘密太多太深,如今謝景行卻又自己過來,讓她怎麼能不動怒。
“路過此地,順帶過來看看你。”謝景行聳了聳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他今日穿著素色深衣,皎白的衣領,本是冰雪季節,卻因著他出色的眉眼顯得屋中都布滿春意。他撫著下巴,道:“還有一事想要問你。”
“講。”沈妙眼下是一句話也不愿意對他多說。
謝景行見沈妙如此態度,倒也不惱,道:“沈垣在府里,有沒有信任的人?”
聞言,沈妙有些驚訝的看了謝景行一眼。她沒想到謝景行要問的人竟然是沈垣,雖然不清楚謝景行的目的,她卻還是道:“沒有,沈垣回京時日短,和府中人也不親近。你問他做什麼?”
“剛從他院子里轉了一圈過來。”謝景行懶洋洋道:“沒找到東西,過來問問。”
沈妙垂眸思索,莫非謝景行是想在沈垣那里找到什麼,卻沒找到,所以以為是沈垣將東西交給了信任的人,才從她這里打聽。
“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沈妙問:“和豫親王府密室中的東西一樣?”
此話一出,屋中頓時靜了一瞬。有那麼一刻,沈妙能感到從謝景行身邊迸發出的凜冽寒意。不過那危險的氣氛只有一瞬,很快謝景行就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翩翩如玉,只是一雙桃花眼中卻是掩飾不了的銳利鋒芒。
謝景行沒有回答沈妙的話,而是問:“這段日子你也過的不錯,聽說沈家二房快敗了。”
“小侯爺對沈府上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沈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