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們還是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裴瑯的底細的。”季羽書道:“灃仙當鋪都沒查出來過。”
裴知府用盡力氣保全了自己這個兒子,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裴瑯也確實沒有辜負他爹的期望,沒有尋仇,亦沒有怨恨,隱姓埋名,做了一個教書先生。沒有人會留意到他,可是沈妙看穿了他的把戲,還將流螢做了籌碼反將裴瑯一軍。
也不知是從哪里打探的消息,就同之前的陳家兄弟一樣。
“別管她了。”謝景行道:“請帥的折子寫好沒有。”
“寫好了。”高陽皺眉:“可是你真的確定……。這一開始,就沒有回頭路走了。而且你這頭計劃,那邊還沒收到消息,萬一不同意……”
“照我說的做。”謝景行站起身來。
……
回到沈府,西院屋中,沈妙換下衣裳,剛把頭發也拆了,就見白露匆匆進來,道:“姑娘,夫人讓你去屋里,有要事商量。”
年關已過,快開春了。因為沈信同文惠帝請命在定京多留半載,羅雪雁也過得輕松不少。可勁兒的給沈妙買衣裳打首飾,要不就是讓沈丘帶著沈妙吃喝玩樂,有的時候,沈妙自己也覺得被沈信夫婦當做是紈绔子弟養了。
沈妙將頭發隨意挽起,就到了羅雪雁的屋中。一進屋,卻意外的瞧見沈信和沈丘也在。瞧她進來,羅雪雁忙拉她在身邊坐下,道:“今兒嬌嬌出門去干什麼了?”
沈妙讓白露和霜降留在屋里,若是有人問起來,便說出去逛了。她道:“隨意逛了逛,路過快活樓,給爹和大哥帶了幾壇烈酒。”
“不愧是爹的乖乖!”沈信一聽眼睛都亮了,他道:“這定京城的酒忒甜,膩膩歪歪的,哪里算得上酒!還是烈酒好,痛快!”
沈丘也高興:“妹妹想的周到!”
“就知道喝酒!”羅雪雁白了兩父子一眼,道:“那些東西下人買就是了,嬌嬌管他們兩作甚。”
“你這婦人!”沈信又不高興了:“都是嬌嬌的一片心意,下人買的能和嬌嬌一樣?目光短淺!”沈妙如今難得和他們之間關系和緩親近,沈信高興得很,便是今日沈妙買兩壇子清水回來也能樂的上天,自然要反駁羅雪雁的話。
“目光短淺?”羅雪雁斜眼看他。
“夫人喜怒,”沈信立刻道:“我是臭小子目光短淺。”沈信一巴掌拍了沈丘的頭一下。
羅雪雁懶得看這兩父子耍寶,看著沈妙道:“嬌嬌,今日來呢,其實是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娘請說。”
“分家的事情,你也聽說了。想來再過些日子就能分出去,我和你爹也想清楚了,得重新買個宅子。倒是看了一處,城東有處宅院不錯,可以買些仆婦下人掃灑伺候著。只是……。”羅雪雁看著沈妙,有些為難:“從前我和你爹去西北,將你留下,覺得有沈家人護著,你也安穩些。如今一旦分家,倘若我和你爹,你大哥再離開,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守著一個宅子住著不安全,也怕別人胡說八道。所以……。嬌嬌,你愿不愿意和娘一道去西北?”
沈妙微微一怔。
“妹妹,西北可好玩了。”沈丘見沈妙發怔,連忙道:“沒他們說的那般夸張,住在小春城里,那里依山傍水,珍禽異獸也多,到時候給打獵,能打出白虎皮給你做披風。”
“胡鬧!”羅雪雁笑罵:“你妹妹一個姑娘家,要白虎皮做什麼?”
沈丘撓了撓頭:“那還有礦山,寶石可大了,妹妹也可以做首飾!”
沈妙微微笑起來。她本來還有些猶豫,因為留在定京城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可是聽聞沈丘這麼一說,倒是對西北小春城有些向往起來。誰不想過無憂無慮的日子,誰愿意每天睜開眼睛想的都是如何算計別人?她心中微嘆,便隨著去一次吧,只要去這麼一次,大不了明年回來后不去就成了。
“好啊。”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沈妙點了點頭:“我也很想去見識見識。”
羅雪雁松了口氣,沈信大聲笑道:“我就說嬌嬌肯定會同意的!回來這麼久,你看嬌嬌何曾嫌棄過咱們武夫!”
“妹妹妹妹,”沈丘也激動:“到時候帶你去見我的那些兄弟,他們都知道我有個妹妹,從沒見過你呢。還有外祖一家,出生起后你就沒見過他們,這次去一定認不出來。”
羅雪雁的娘家就是西北的鎮關武將,只在沈妙出生的時候趕過來一回,后來因著遠隔千里,這些年竟沒見過。沈妙垂眸,上一世,羅雪雁死后,羅家就和沈家斷了往來,沈妙本就和外組一家感情不深,以至于最后羅家是什麼下場,她也不甚清楚。不過想來以楣夫人趕盡殺絕的手段,也總有法子讓傅修宜不會放過羅家的。
又說了些話,直到時辰晚了,羅雪雁才趕沈妙回房休息。
沈妙梳洗后,坐在桌前,看著跳動的火苗,不禁嘆了口氣。若真是要隨著沈信去西北,得在這半年時間就將所有的事情都打點好。
若說如今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裴瑯一事了。
她一直很清楚,沈家現在這樣樹大招風,不好卷入宮廷中事,然而她只是一個閨閣女兒,平日里根本沒有機會去接觸更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