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衍慶巷最里面的一處府邸,正有士兵把手。雖說是宅子,倒像是個小些的宮殿,裝飾華麗奢侈,面積巨大,便是那些高官們的府邸,也得要好幾個才能湊出這樣的宅子。
這府邸正是睿王所居住的地方,衍慶巷里有好幾處府邸,秦國太子選了最靠近外頭的府邸,而最里面的這一間卻是被睿王選了,也不知是不是想刻意秦國保持距離。不管怎麼說,這一處府邸是衍慶巷里最貴的一間,比秦國太子的貴了一倍,那睿王倒是眼皮也不眨的定了下來,也讓人不得不想到傳言大涼國庫里金子都堆滿了不是假話。
大涼的睿王也囂張的很,第一天住進這里,就讓人將門口的匾牌摘了,換了一塊金燦燦的牌子掛上去,上書:睿王府。讓人又好氣又好笑,這大涼的睿王跑到明齊買出府邸還放了這麼一塊匾,莫非是真的要在這里住下不成?
此刻睿王府里的一處院子中,一個雪白雪白的東西正在地上撲騰。
“這東西生的輕巧,就是太兇了。才這麼點大就如此兇悍,主子怎麼會想到留著?”一個黃衣女子蹲在地上,拿著跟木棒在逗面前的雪白的毛球。靠近了看,只見那東西全身毛茸茸的像個布偶,仔細瞧來,一雙眼睛清澈,烏溜溜的打著轉兒,頗有幾分機靈的模樣。此刻正用爪子撓著面前女子的手,還換了牙來咬。這東西不是別的,是一只幼虎,大約出生不久,稚嫩的很,渾身毛皮是罕見的淡色,花紋都看的不甚清楚,遠遠瞧過去,竟如同雪白雪白的白虎一樣。
的確是惹人憐愛。
那女子逗弄著,突然發出“嘶”的一聲倒抽冷氣的聲音,甩下手里的木棒,怒道:“這家伙瞧著這麼溫順,竟還是個咬人的主。要的我可真疼,看我等會不撕了你!”
“還是算了吧。”另一個女聲響起,卻是個略顯嫵媚的淡紅衣裙的女人,她瞧著地上的一團,道:“這可是主子親自抱回來養的,夜鶯,只怕你還未動它,就先被主子撕了。”
叫夜鶯的女子站起身來,白色幼虎歡快的上前抓著她的裙角,轉頭叫叼了一口,一個勁兒的拖著往后拉,被夜鶯一腳踹開。她走到紅衣女子身邊:“火瓏,主子是瘋了吧?好端端的養什麼老虎?這老虎瞧著是好看可愛,這性子兇殘,日后要是傷了人可怎麼才好?”
火瓏聳聳肩:“大約是性子突然來了。這白虎被抱回來后就一直吃了睡睡了吃,這才睜眼幾天就曉得咬人了。”
“以后要是主子帶頭大老虎回去,陛下知道了只怕又要頭疼。”夜鶯苦著臉。
“你們兩個在這偷什麼懶!”男子厲聲響起,二女回頭一看,卻是個中年漢子大踏步而來。他走到籠子旁邊,端起籠子上頭的碗看了看,看著夜鶯和火瓏也是頗為不悅:“讓你們喂食,就知道偷懶!”
“鐵衣!”夜鶯怒道:“咱們從塔牢出來以為跟在主子身邊有個好差事,誰知道是來喂老虎的。我們是墨羽軍的人又不是那些喂奶的奶媽,哪有讓人成天什麼事不干就知道逗老虎的。”
“主子交代的事情就好好干,問那麼多做什麼。”鐵衣蹲下來,拿著碗給地上的白虎喂食。
煮熟的肉都切成了肉糜,拌了些雞蛋。那白虎上前嗅了嗅,兀自吃的歡快,鐵衣摸著白虎的頭,一人一虎倒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他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和個嬌小玲瓏的老虎坐在一起,這麼溫情的一幕瞧著到有些古怪。
老虎吃了半碗便不肯再吃了,鐵衣收起碗,轉頭卻瞧見火瓏和夜鶯對著他身后驀地行禮:“主子。”
謝景行揮了揮手,自屋里走出來。跟在他身后的兩人,正是季羽書和高陽。
季羽書瞧見那白虎,眼珠子一瞪:“這是啥?狗?”
鐵衣身子一顫,高陽道:“你是不是傻,分明就是孢子。”
孢子……。
鐵衣道:“季少爺,高公子,它是……白虎。”語氣間也是在為白虎鳴不平。可惜幼虎并不通曉人言,吃飽了東西之后便在太陽下追著尾巴玩,倒跟個貓似的。
“老虎?”季羽書看向謝景行:“三哥你沒事吧,怎麼現在連老虎都養著了?”
夜鶯脆聲道:“季少爺,這是主子之前在來定京城路上瞧見的,有獵人要重金賣這幼虎的皮,被咱們主子救了下來。”
高陽斜眼看謝景行:“你什麼時候這般好心了?這種事情倒不像是你干的出來的。”
謝景行沒搭理他們二人,他穿著暗紫色鑲金花藤紋窄袖錦袍,依舊是華麗無比的裝束。然而再華麗的衣裳都比不過他的模樣出色。他慢悠悠的踱到白色幼虎身邊,白色幼虎瞧見面前突然出現了個人,二話不說,張著爪子上前一撲,開咬!
卻是被人捏著后頸上的毛皮提了起來。
謝景行將白色幼虎提在半空中,那幼虎似乎非常不舒服這樣的姿勢,一個勁兒的撲騰著腿,謝景行視而不見,若有所思的打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