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被推入池塘中,是從池塘邊跌落的,是以落水的地方離池塘邊也不遠,可是明安公主好端端的,竟是直接落水落到池塘中間去了,便是連那竹竿都夠不著。
沈妙瞧著這副滑稽的模樣,竟然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眼下卻不是在水中看戲的時候,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她卻是悠然自得的鳧水往池塘邊游去。
方游到池塘邊上,驚蟄和谷雨已經滿臉慌亂的要拉她起來,才到一半,便聽得一聲怒喝:“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自花園外走來兩名男子,一男子金色華服,頭帶玉冠,面色陰沉的幾乎要滴水,將俊朗的模樣生生破壞了三分。另一人卻是鎏金紫袍,玄色大氅,半塊銀質的面具遮著臉,倒是也不改艷骨英姿,不緊不慢的跟著皇甫灝的腳步往這頭走來。
“回殿下,公主落水了!”那些仆人連忙稟明。瞧著一眾下人手忙腳亂的模樣,皇甫灝深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去看身邊睿王的神色。可是睿王帶著面具,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著,誰能瞧得清楚他此刻在想什麼。
他沉聲對身后侍衛喝道:“去還不快去!”
那侍衛面色一僵,卻也無可奈何,飛身朝池塘中掠去,大約是會鳧水有有些武功的,當即便將濕成落湯雞的明安公主撈到了岸邊。
明安公主嗆了不少水,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尖叫著指向沈妙:“這個賤人,推我進水。太子哥哥,你替我殺了她!”
明安公主也是氣急敗壞了,這般的話都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口。皇甫灝心中一驚,開口阻止她道:“明安!”
明安公主一愣,這才瞧見皇甫灝身邊竟然還站著睿王。
她嚇了一跳,隨即臉色又憤怒的漲紅。在這樣風華絕代的男人面前如此狼狽,若是地上有個洞,明安公主都恨不得鉆進去。而這一切,都是拜沈妙所賜。
驚蟄沒忍住,替沈妙反駁道:“公主殿下這話好沒道理,明明是我家姑娘先落的水,如何又能騰出手去推公主殿下,我家姑娘又不是神仙,哪有這樣三頭六臂的能耐?”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如此同本宮說話?”明安公主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本宮在污蔑沈妙麼?來人!把這個胡言亂語的賤婢給本宮抓起來!”
沈妙冷然一笑,將驚蟄擋在身后,道:“公主殿下是秦國人,驚蟄是我的人,這里是明齊,秦國人什麼時候能在明齊的土地上隨便撒野了?”
她用了“撒野”二字,可謂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饒是皇甫灝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你放肆!”明安公主喝道。
“臣女不覺得自己放肆。”沈妙氣勢絲毫不弱。她如今又不是當初在秦國忍氣吞聲的沈皇后。況且連個丫鬟都護不住,這輩子便也是白活了。如明安公主這樣仗著身份撒野的,對付她連用腦子也不必。
這里是秦國人的府邸,明安公主的下人們早已送來披風替明安公主遮著*的身子。可是沈妙卻沒有,她來的時候的丁香色披風已然濕透,幾乎是貼在身上,便是驚蟄和谷雨想用身子擋著她也不成。皇甫灝盯著沈妙,卻是有些放肆了。
就在這時,卻見睿王輕笑一聲,忽而脫下身上玄色大氅,輕飄飄的丟在沈妙身上,恰好將沈妙罩了個嚴嚴實實。
這舉動不由得讓周圍人都是一愣,這大涼的睿王自來定京開始就是獨來獨往,同明齊沒什麼交情,也不刻意與秦國交好,莫名其妙的竟然會為沈妙解圍。
皇甫灝瞧著沈妙的目光有些深思,明安公主卻是妒忌的咬緊了唇。
驚蟄和谷雨扶著沈妙站起身來。明安公主已經按捺不住道:“分明就是你推本宮下去的,若不是你,本宮好端端的怎麼會掉下湖中?莫非是我下人推得本宮?”
沈妙一笑,她雖然頭發也全都濕透了,可從容坦蕩的神色比起現在氣急敗壞的明安公主,倒顯得端莊了許多。她道:“臣女的婢子已經替臣女解釋了,臣女自己先落的水,如何去推公主殿下?或許是公主殿下自己不小心滑倒也說不定。”
明安公主怒道:“本宮若是自己滑倒,如何能滑倒池塘中央去?”
“那就巧了,”沈妙不咸不淡道:“臣女也不是力大無窮的壯士,實在是不能將公主推到池塘中央那麼遠的地方。”
一聲輕笑忽而逸出,眾人抬眼看去,卻見那睿王勾了勾唇,只是他雖然在笑,卻也看不到面具下是何神情,反倒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明安公主咬了咬牙,看向睿王:“殿下既然在此,不是明齊人也不是秦國人,煩請殿下來主持公道,看本宮與沈妙究竟誰在說謊?”
皇甫灝想要阻攔明安公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皇甫灝心中怒火沖天,明安公主性子驕縱,卻又沒什麼頭腦。他雖然知道今日明安公主是沖著沈妙來的,卻也沒料到明安公主會用這樣蠢的法子。
一個不好,回頭沈妙一出苦肉計,明安公主也落不得好,更巧的是今日那大涼的睿王不知怎麼的突然前來拜訪,還看到這混亂的一幕,皇甫灝簡直將掐死明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