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告訴你,我就是在查薇茗去世的那件事,就是在查那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我說,我相信這件事情簡童是無辜的。夏叔,你有什麼想法?”
“不可能!”夏管家面色驟變,眼底恨意起伏:“不可能!她絕對不可能是無辜的!如果沒有她,薇茗不會死!”
一雙冷眸,一直關注著夏管家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看到夏管家臉上溝壑起伏的猙獰,哪怕這猙獰一閃即逝,沈修瑾也無法視而不見裝聾作啞當做不知道,“你瞧,你這麼恨簡童。我怎麼能夠放心將這個宅子交給你管理,這個宅子還抓著她。”
雖然夏管家憎恨簡童,但是沈修瑾卻也因為夏管家的這個反應,心里松了一口氣……至少,從目前看,夏管家應該只是向祖父那邊偷偷通風報信了他正在調查三四年前的那件事,而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夜了。夏叔回去睡吧。”沈修瑾手指一松,指間的煙頭落了地,他抬腳走了。
走之前,眼角余光掃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小河溝。
如果剛剛夏管家露出一點點知道三四年前祖父出手陷害簡童的蛛絲馬跡,此刻,就已經沉尸那條小河溝了。
夏管家看了看地上煙頭還在明滅閃爍,沒有熄滅,星星點點紅光,夜里顯得十分詭異。
又抬頭看了看走遠了的那道背影。
心里的毒蔓藤,已經蔓延遍布了全身,大到四肢百骸,小到五臟六腑,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仇恨和報復。
“不公平啊,對薇茗那傻丫頭,太不公平了啊。
”林間一個老叟,佇立其中,干澀得起皮的烏唇翕動,喃喃自語地低聲沖著地上的煙頭,自言自語。
……
“吱嘎~”門輕巧的打開。
他沒說話,徑直進了臥室,不發一言地解開衣扣,一件一件脫下身上衣服,露出結實勁碩的腰身,也沒看床上的人,拉開浴室門,進了去。
床上的簡童,眸子呆滯地望著窗外,直到浴室的大門關上的聲音入了耳,才緩緩地扭頭看了一眼。
隨后,緩緩地往床邊挪去,緩緩地側過身,緩緩地蜷縮起來,緩緩地閉上眼睛。
身后不多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忽而身下的床鋪,陡然一沉。
咯噔一聲!她蜷縮在胸口的拳頭,不知不覺地捏得更緊。
熱源靠近,驀然腰間沉沉一只手臂,十分霸道將她拉到床中央。
她的肩膀無比僵硬起來,咯吱咯吱,上下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
能不能……不要再碰她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難熬!
到底是愛還是恨,愛恨交纏,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的心……沈修瑾,能不能不要再靠近?
“以后,不會再有人能夠傷害你。”耳畔,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
祖父也不行……沈修瑾在心里說道。
他知她無辜,卻無法跟她明說。事涉他祖父,如何啟齒?他的祖父設局,而他親自將她葬送地獄一樣的牢獄中?
那是他祖父,如果真的當年是他的祖父設下這一切,讓她成了替罪羊,她和他之間,就真的是沒有轉圜余地了!
他將她抱得更緊,看著懷里頭發垂落遮住大半張臉的女人,心里無聲地說:“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們沈家欠你太多。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下藥===
清晨,他走了,而簡童明明是大好的年華,卻活成了七老八十遲暮的老太太。
冬日里,陽光晴好,她就一把躺椅,一塊毛毯,還有暖手暖腳的熱水袋,坐在檐廊下,曬曬太陽。
活成了枯木一樣的人。
宅子來了個新管家,新管家不茍言笑,這一點倒是和夏管家一個調調,大早上,就可以聽到新管家和夏管家在做交接。
都是從事了管家這個職業大半輩子的人,做起事情來,都讓人挑不出刺,但表面的平靜下,卻是一番較量。
耳邊斷斷續續是兩個新老管家之間的對話。
話都不多,卻都不簡單。
簡童只是盯著前方看,至于交接是否成功,簡童不關心。
也不知里頭又是怎樣一番不動聲色的你來我往。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出來,她眼角余光掃過去,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緩緩扶著躺椅,站起來,淡淡開了口:“夏管家,你跟我來。”
粗嘎清淡的聲音,成功制止了夏管家的腳步,轉身,眼底一絲猶豫,又是一狠,抬腳跟上了前面那道緩慢行走的女人。
她往偏僻處走,在轉角停了下來,夏管家很容易就跟上這個跛腳的女人,亦步亦趨,也許是心里恨意綿綿,也許是好奇她想要對自己這個債主說什麼話。
總之,夏管家不發一言地跟上去,她在轉角處停住,夏管家也就跟著站在那里。
“你想做什麼?”夏管家用懷疑的眼神,看著簡童,一臉的敵意和防備。
簡童見此,輕輕地笑了開來……這人,還有必要怕她一個跛子對他不利麼?
倒有一種無比嘲諷的荒謬感。
“你笑什麼?”她的笑,不知怎麼就刺激到了夏管家,夏管家惱羞成怒:“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以為你取代了薇茗嗎?所以你當著我的面笑得開懷?簡童,你不過就是薇茗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