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她租房子沒出房費?
就是干架,她也不怕,自己又不理虧。
“外鄉人!我跟你這種人講不上!”隔壁鄰居又一聲摔門。
本地計劃生育多年,真的鮮少能看到多子女家庭。一棟樓里家家戶戶基本都是獨生,張蘭和李大剛這樣的屬實少見,在農村的話比較常見。吵架嘛,這不就是人的短處在哪兒,刀子就跟到哪兒。
張蘭氣得臉色鐵青回了房間,房間里李大剛臉色也不太好。
剛剛吵架的內容他聽到了,女人吵架沒有男人出聲的份兒,吵就吵吧,說什麼外鄉人!
外鄉人三個字,刺疼了李大剛的神經。
他來鋼城已經很多年了,幾乎把自己當成了鋼城人,也差一點成為正式的鋼城人,如果不是因為小兒子出生……
心情不好,就喝了點酒。
張蘭出去折騰自己的藥,這頭老黃過來報喜。
狗肚子里裝不了二兩酥油嘛,加上確實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分享的高興事兒。
“……她工作表現好,現在婦女都頂半邊天,要下來房子了,可能過兩天我們家就要搬了……”
臉上的喜悅擋都擋不住。
你想人活這一輩子是為了什麼?結婚成家然后就是等著分房。
等的就σw.zλ.是這一天!
李大剛端酒杯的手一頓,這心里是什麼滋味都有,甜的酸的苦的辣的。
自己做夢都想在鋼城能有個房,哪怕就是現在住的這種三家一廚,地方小不小能住進來人就成。可現實是殘酷的,鋼城的房子允不允許交易買賣他不清楚,反正沒聽見過有人花錢買房,也沒聽說有人賣城市里的房。
工作方面來說,他就連個正式職工都算不上,哪怕就像是老黃牛干一輩子,他也沒有分房資格。
“恭喜啦兄弟。”
李大剛又問了問房分到了哪里。
晚上睡覺,平時喝點酒就很好睡,今兒不行,閉不上眼睛。
張蘭這喝中藥喝的一嘴都是苦味兒,一張嘴把自己嗆的都很難受,但別管怎麼說,這藥喝了好像真的見點效果。聽人說,這喝過的中藥渣倒在路上叫人踩去才好呢,這叫過病。
意思就是說,別人踩了別人就帶走了她的病,張蘭打算明兒起早點,就倒路上。
迷信不迷信,反正她例假淋漓不凈的毛病好像真的見好。
正想著呢,就聽見李大剛嘆氣,張蘭抬起頭,問:“怎麼了?”
“老黃家也分房了,套室。”李大剛感慨。
誰不想住套室呢,兩個屋子多好。
張蘭:“最近怎麼大家都趕著趕著分房?都是絕戶,分了房能有啥用,也沒生出來兒子。”
呸!
這不叫浪費資源嘛。
第170章 把天聊死的男人
第170章 把天聊死的男人
“我們是不絕戶,能分房嗎?”李大剛自嘲。
生李鵬飛,他肯定沒有后悔。
但這個工作雞飛蛋打,差點成為正式工人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于懷。
就不明白,當時明明已經將兒子的年紀改了,戶口都能上憑什麼單位不放他一馬?
那個領導那張臉他記一輩子!
張蘭聽了這話,也是有點傷心。
“算了吧,畢竟也得了鵬飛。”
有了兒子就有人接戶口本,有了兒子就有養老,人生在世哪能十全十美呢。
有沒有房,張蘭只是羨慕并不嫉妒和恨,你想畢竟能分房的人還是少數。
全鋼城工人那麼大的基數,能每一個都輪上嗎?不能,所以她沒有,別人也沒有。
李大剛翻身。
張蘭又說:“京京說畢業也快,等她畢業分了好工作分房不也是早晚的事兒。”
*
郊外李爺爺家-
老頭兒生氣李妍打架,難得兩天都沒和孫女說話。
老太太倒是一如往常,該怎麼就怎麼。
李娟一早穿好衣服和她姐小聲嘀咕:“要不,你去給爺道個歉?”
她覺得爺爺那麼好脾氣的人都生氣了,得勸。
李妍手橫在臉上,過了十多秒,她才從被窩里爬了起來,一邊套毛衣一邊說:“我爺這人認死理,他就認為我不應該動手,可我的活法和他們那年代不一樣。”
據她奶奶說,想當年她爺要蓋房子,因為木頭不夠,去砍了祖墳附近的樹,還被爺爺的哥哥弟弟一起打了!
人家說祖墳上的東西都是屬于大家,你一個人單動那就不對。老一輩的人都講什麼規矩不規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在李妍活著就不想受氣。
她拼了命走出那個家,拼了命賺錢改善生活,吃那麼多苦就為了讓家里的那些苦水都倒她身上?
她不干!
“下次李京京再敢,我還敢打她!李鵬飛也一樣,父母我不能動手,姐姐弟弟我還不能打了?最好別惹我!”
李娟偷笑:“姐,你現在好厲害。”
李妍聽到這句話,愣了幾秒。
厲害?
曾幾何時,她永遠都是吃憋屈委屈的那個,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都變了。
但朝著更好的方向變了,不是嗎。
套好襪子,站在炕上開始疊被。
屋外李奶奶和李爺爺進了屋,冬天不用種菜老頭兒也有可以忙活的事兒,上山撿撿柴火,反正下屋那柴火堆估計用到明年都不用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