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沉默片刻,終于還是開了口:“您指的忘恩負義是什麼?是當初他出了錢我就得感激一輩子嗎?這筆錢他已經十倍百倍的得到了回報不是嗎。”
李景輝氣得嘴都哆嗦了。
親人之間的情分是用錢能算得清的?
“你媽和你有今天,不是因為曾江……”
“曾江他肯投資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個機會而已,事實證明他得到了足夠的回報。總不能因為他對我們有恩,我就要敬著他一輩子。如果爸認同這種想法的話,你老家的那些人為什麼不肯安排?來一個安排一個,來兩個安排一雙好了。”
李元度默不作聲,垂下頭,往外躲了躲。
怕血濺到身上。
很想給他哥比比拇指,你可真是勇士!
這話是能對老李講的嗎?
事實上他也是如此認為,曾江是貪污啊,貪污那可是大事!老李在這件事情上有點賞罰不明,立場站得不好!
糊涂!
“好啊,你還學會頂嘴了。”
隋竟波插嘴:“李響,你就聽你爸的,別氣他了!”
隋竟波眼見著李景輝的臉色有些發紫,此刻她是真的有些擔心了。丈夫是她的,跟她過一輩子的人是老李,把老李氣死,她敢直接掐死李響!
李響似乎料到了最后的局面就會成為此刻這樣,笑道:“你要講道理,我陪你講道理。我講了道理你又不想聽道理,我也很難做。”
李妍:“……”
此話聽起來有些耳熟。
仿佛是什麼時候她也說過。
呃。
“我就問你,你聽不聽?”
“不聽。”李響淡笑。
他爸正在發脾氣啊,他竟然笑了。
可想而知李景輝會氣成什麼樣子,一把推開隋竟波,隋竟波就跟小雞仔似的直接被推到了地上,只聽見腰咔嚓一聲。
哎呦!
“我今天要是……”
李響站著不動。
挨打他挨得少嗎?
想打就打唄,不過是身體上的疼痛而已。
李妍閉了閉眼,嗷一聲撲到隋竟波的身邊,喊著:“隋阿姨,你怎麼了?”
隋竟波原本這腰就閃了,疼死她。結果李妍撲過來這麼一下子,她差點真的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這個該死的小妖精啊!
怎麼哪里都有你?
李妍這一嗓子,把李景輝喊清醒了。
氣還懸在頭頂,可老婆明顯受傷了,打不打李響這就顧不上了。
粗聲粗氣罵李元度:“還不趕緊把你媽扶起來,跟個木頭似的!”
李元度:“……”
你們打仗就打仗,帶上他作甚?
他就是個可憐無辜的圍觀群眾而已。
“哎哎哎,別碰我!”李元度上手去扶隋竟波,隋竟波這回是真的喊出來的。
疼。
疼死她了。
被親兒子扶了一把,有種萬箭穿腰的感覺。
李景輝眼見著隋竟波這樣,完完全全顧不上李響了,喊徐青過來幫忙。
三個人加一個李妍,這是抬也抬不了,扶也扶不了,最后拿著地毯在地上拽著,先把隋竟波拽進了房間里。
……
李妍送李響回家,她看了一眼后視鏡,說:“其實李叔叔也不過是要你一個態度,你好好和他說不就得了。”
這對父子之間的問題就出在,兩個人都不長嘴。
誰都不肯解釋。
這不是她兒子,這倆要是她兒子,她早就掄鞭子抽了。
叫你不說話!
叫你不解釋!
李響看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和李妍那種外交類型的性格不同,李響有屬于自己的個性,他向來不屑和任何人解釋。別人怎麼看,就包括是他父母,他也不在乎。
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他懶得去浪費時間浪費腦子想。
因為,不值得呀。
將人送回家,李妍又開車回了大院。
李響可以任性,她卻不能。
這件事,沒有解決。
臥室里隋竟波哎呦哎呦叫著,她疼!
李景輝也是氣自己下手太狠,原本是想打那個小兔崽子,最后變成了傷了妻子,有點懊悔自責。
隋竟波慘白著臉,剛剛已經找人過來正骨,可還是疼啊。
后腰貼著膏藥,她實在想趁著這個節骨眼借機落井下石……就是怕石頭沒下好會砸死自己。
幾次三番想要動嘴聊聊李響和李妍的事情,就是沒找到合適的開口機會。
好不容易一鼓作氣,準備捅刀子了……
李妍來了。
隋竟波:“……”
客廳里,李妍大致提了提這個財務報表問題,報表肯定沒辦法拿到李景輝的眼前。李景輝再是李響的爸爸,李景輝他也不是公司內的一員,有些東西不能給外人瞧。
“……曾總的問題不在于挪用了公司賬目上的錢,而是這兩年當中他手伸得太長……”方方面面,每個角落。
回扣的錢也絕對不是賬面上能看到的數目。
市場李妍知道,市場什麼價格李妍清楚,這里頭的利潤她自然知曉。
“……叔叔,李總他支撐這個公司也挺難的,腳之前傷了還要每天撐著上下班,大多數每天睡眠時間也就六個小時左右。”
這些事情,按理說不該從她的口中講出來。
作為父親,李景輝應該比她了解李響才是。
“你不用替他說話。”李景輝一時之間有些下不來臺階。
曾江的問題是存在的……可曾江對陳美蘭的成全,這些和他拿走的錢沒辦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