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來說，李妍很好養活。

　　小時候你說喝點羊奶，健健康康就長大了。

　　打小還不容易生病，體質特別好。

　　長大以后呢，成熟穩健，要多好就有多好。

　　“這個怎麼做？”李響看著那些東西，難得問了問。

　　“就泡水……”

　　李爺爺那頭，裝了一袋子的地瓜，還有小半袋子的花生以及芝麻。放牛時候，老頭兒采的蘑菇，已經全部都曬干了，穿成了串。

　　李慶香看著她爸裝的這點玩意兒，腦殼疼。

　　“花生就算了，你裝芝麻干什麼？”她覺得這老頭兒腦子不好。

　　你說這地瓜還有芝麻，一個死沉死沉，一個完全沒用。

　　李爺爺也不吭聲。

　　他覺得……外頭什麼都沒有自家的好。

　　自家的地也不上藥，比較健康。

　　李響不是身體不好嗎，那就應該吃自家種出來的東西！

　　“我爺也掛著李妍，就是嘴上不說。”李響感慨。

　　李奶奶跟著笑笑。

　　那在身邊長大的，多少肯定會掛著。

　　折騰半天，李響走的時候裝了半車。

　　家里怕她什麼都吃不到，怕外頭的東西吃不慣。李響也沒說外頭什麼都能買到，還能買到更好的品種，老家給拿，他就負責拎著，全部帶回去。

　　李響的車剛走沒有多久，就聽見后頭有人著急忙慌跑了過來借車。

　　“大姨娘，你家是不是有車？我媽摔了，能不能送我們去趟醫院？”

　　“怎麼還摔了。”李奶奶指揮李大強：“趕緊去追李響，看看那車走沒走呢。”

　　鄰里鄰居，誰家有事都是互相幫忙，農村就是這樣。

　　李元度那車停在了河溝附近，這走過去還需要點時間，也是李大強腳程快，追上了。

　　不過后院的老太太就沒李奶奶幸運了，送是送醫院去了，人當天晚上就沒了。

　　在農村生活就是這樣，頭疼腦熱大家都不會太放在心上，像是李響這樣細心懂病的人更是少，等到發現的時候，往往都是來不及了。過去老人都講究，好人不去醫院，誰都不喜歡醫院的氣氛。

　　屋子里，李奶奶坐在炕沿嘆氣。

　　想想都覺得后怕。

　　那要是自己晚點去醫院，是不是結果也是這樣啊？

　　自己念叨：“我啊，也是有福氣，有個好孫女不說，還攤上個好孫女婿。”

　　李響這孩子，話少是話少，但對妍妍，沒得說！

　　妍妍也是命好。

　　*

　　鐵西，張蘭因為上不來氣，在廚房里卡了半天的氣。

　　實在被逼的沒招沒招，只能去對面樓蹭大夫。這誰家干什麼工作，聊天的時候都能聊到，但大部分的人都要臉，肯定不會聽說就跑人家門上去，張蘭會。

　　對方見到張蘭也是傻了眼了。

　　不過鑒于畢竟都住在這一塊兒，見張蘭這個樣子，還是給指了條路。

　　“你還是得去醫院看看，趁早看。”她覺得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但具體也不好瞎說。

　　人家萬一不是這病，你跟烏鴉嘴似的什麼都亂說，叫人隔不膈應？

　　張蘭拜托：“你就給我寫個藥單，我自己去買點藥吃就行。”

　　對方一愣：“你現在都上不來氣這樣了，不能吃點藥就算了。”

　　張蘭訴苦，說自己家什麼情況什麼情況，自己二女兒對她多不好，人家是發了財了，她這個親媽借不上光啊，生病還得硬挨。

　　大夫：“……”

　　她對張蘭的家事，一點不感興趣。

　　“我還是建議你去醫院看看。”

　　張蘭想大夫都這樣說了，那就去看看？

　　看病的錢呢？

　　這個月肯定沒有了，剩的那點錢都給了鵬飛。

　　硬撐到了下個月開工資，這省吃儉用又攢了點。手里有錢想去醫院吧，又覺得去醫院就是被大夫坑，能有什麼大不了的毛病？過去那些年她少看醫生了？

　　哪個醫生真的把她看好了？

　　都是庸醫！

　　曬好的那個蘿卜干，用水泡了泡上鍋蒸熟，然后用醬油拌拌。

　　錢都是這樣從牙縫一點一點擠出來的！

　　正吃飯呢，李鵬飛又登門了。

　　這人得了好處，多了二百，日子就會好過。

　　這二百塊錢，無論是拿出來買肉吃還是給馮曉晴當零花錢，馮曉晴不知道錢好花？

　　知道錢好花，就會對著李鵬飛獻殷勤，對著李鵬飛獻殷勤，李鵬飛也得想方設法從別人身上套錢！

　　這個別人還能是誰，張蘭唄。

　　鑰匙擰門推門進來，一看桌子上的飯菜，李鵬飛眉頭皺得老高。

　　“成天就吃這些東西，你身體扛得住嗎？肉也不是多貴，買點吃唄。”李鵬飛對母親的感情，有點復雜。

　　埋怨的時候，那是真埋怨。

　　但親眼看著他媽這樣，還覺得有點可憐。

　　張蘭起身：“吃了沒？給你盛點飯啊？”

　　“不用了，我過來看看你，一會就走。”李鵬飛一屁股坐在床上。

　　張蘭頂在心里的那口氣，徹底順了下來。

　　還是得生兒子吧！

　　你看她兒子，還知道過來看看她好不好！

　　“怎麼沒把天昊帶過來？”張蘭問。

　　孫子是親孫子，不愛誰都不能不愛孫子。

　　李鵬飛說：“跟他媽去別人家了，得晚點回來。”

　　張蘭數落馮曉晴：“天天就知道逛街，逛街能不花錢？你們倆攢點錢才能做生意啊，你看你姑家的那個攤子，不行咱們也兌個。”

　　李鵬飛從床上起身，懶得去聽他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