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偏僻的矮房子外,南希被一群男人堵住了去路。
“這不是麻雀變鳳凰的南希公主嗎?”
“喲,看看這名牌衣服包包,有錢了怎麼也不把你賭鬼老爸的貸款還一下?”
“聽說攀上了姓沈的富豪,被包養了,怎麼還住這破房子呢?”
南希步步后退,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過年回家一趟,也會被這群追債的人逮個正著。
她面露難色地哀求:“這些名牌都是資助人送的,你們要我進去換下來給你們,就當作利息,先讓我和我爸過完這個年行不行?”
這群人不是好惹的,她只是想拖延時間,當然她這點心思怎麼能瞞得過對方。
“利息當然要給,不過不是這麼個給法。”
“你就當著我們的面,把衣服換下來,包也留下,就寬限你兩天怎麼樣?”
南希看著男人得寸進尺地靠近,明顯是那種齷齪思想,她拼命搖頭:“只要你們別碰我,我會想辦法還錢的。”
“錢,你要還,利息今天也要給,不然……”
“不然今天哥幾個就放火,連你和這破屋子一塊燒了。”
一個小時后,男人把她身上那件名牌,以及地上的包包都帶走了,一臉饜足。
南希生無可戀地從地上爬起來,捂住了身體,跑進了破屋內。
整個人頹然地靠著門坐在了地上。
看著醉倒不省人事的父親,她有一瞬間想放一把火,和他同歸于盡。
可是,她還有一股求生的欲望。
她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啊。
錯的又不是她,為什麼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南希腦子里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西京,仿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顫抖著手,從抽屜里拿出了沈先生給她的資料,一開始她還在猶豫,完全拋卻自我去變成另一個人,不是她的性格,可沈先生是她的資助人,他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
拖到現在,恐怕是她唯一的退路了。
南希翻開了那本治病記錄——
2020.2.3
快過年了,姚姚偷偷用她奶奶的手機,提早給我發了新年快樂,還發了一張和奶奶的合照給我。
好傻。
也很可愛。
新年快樂,姚姚,希望明年我能變成健康的我陪伴在你身邊。
2020.2.7
姚姚,今天沈忠廉告訴我有一種治療抑郁癥的新型方法,不用再靠藥物,叫dnr腦神經介入療法,不會對治療者本身造成身體的痛苦。
但是有未知的副作用。
我想嘗試一下,其實我最怕自己在無能為力的年紀,遇到了一生想照顧的人。
我會好好努力,變成正常人回到你身邊。
2020.2.26
治療期間,醫生一直在安撫我,只要連續治療一個月,我的病情就能得到控制,甚至痊愈。
可是姚姚,不知道為什麼每治療一次,我對你的記憶就少了一塊。
是不是我的病情痊愈的那天,我會完全記不起來你的樣子了?
2020.3.1
最后一次的治療,我沒去。
在去治療中心,我半途中跳車逃了。
沈忠廉在車上暴躁怒罵,我懶得去理他。
我拿出兜里你給我畫的地圖,找到了你奶奶家。
我想親口問你,介不介意和一直生病的我在一起,這樣我就不用忘掉你了。
可我沒見到你,見到了你的媽媽,她說之前在家長群里聽說過我抑郁自殺的事,希望我以后不要跟你玩在一起。
我明白了。
我這樣不正常的人怎麼配得上那麼好的你?
回去后,我就同意做最后一次的治療。
沈忠廉很開心,沒人在意以前的那個我已經漸漸死去了。
2020.3.2
做完最后一次治療,沈忠廉帶我去復檢的時候。
我站在醫生門口聽到了,他說,dnr畢竟是腦神經療法,對人的記憶、性格等方面會有不可逆的未知副作用,簡單來說就是有的記憶會忘記,但會習慣性地說出口,更有可能偶然會夢到某些記憶片段,醒來卻只記得一星半點。
至于性格,會漸漸養成和最親密的人一樣的習性。
我很害怕。
姚姚。
可是我又同時期待著。
以前的我,死在最愛你的那一年,以后的我,就算不記得你,但刻在骨髓的感情不會變。
你相信我,江姚。
沈西京永遠只會是你的。
……
南希合上了治病記錄,過了好久她的心情才平復下來,足見她有多驚訝。
她不信。
不信這世上會有這樣專一的感情存在,更不信那個專情的人會是她記憶里放浪形骸的沈西京。
還有,她要賭一把。
如果輸了,那她的人生就到此為止,如果贏了,那麼她就能重生。
所以,她打開了手機,找出存在手機里的沈西京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過去。
……
家里。
徐曉煙和親戚打完寒暄電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孩子怎麼回事,倒個垃圾這麼晚還不上來?不會出什麼事,我下樓看看。”
江語元瞥她一眼,調了個電視頻道:“可能和周圍小孩去玩了,你就別瞎操心了。”
“可現在已經九點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我怎麼放心啊?”徐曉煙這就掏出了手機。
江語元突然莫名反問:“你還記得姚姚高中那個抑郁癥的同桌嗎?”
徐曉煙動作停了一下,她疑惑反問:“記得是記得,提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