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妮兒你出去等著,不用來幫忙,穿的這身弄臟了可不好。”倚翠的娘手下麻利地洗菜切菜,然后丟到鍋里,蒸騰的熱氣映襯得她的臉紅紅的,瞧著精氣神倒是不錯。
外頭響起弟弟柱子的喊聲:“娘,餓死了,飯菜好了沒?爹和哥哥也回來了!”
“馬上,馬上!”一聽到兒子的聲音,倚翠娘笑彎了眼,手下的動作更快了,往灶里又添了些柴火,見倚翠還站在一旁,趕忙說道:“妮兒,快幫我把飯菜端出去吧。”
倚翠嘆了口氣,上前端了菜出去,見到那三人都已經圍著桌子坐好了,嫂子還在窗邊繡衣服。
“爹、哥哥、弟弟,你們回來啦。”
“嗯,飯還有多久好啊姐,肚子都餓扁了。”柱子滿臉不耐煩地催促著。
“馬上就好了。”倚翠說著,轉身回了廚房。
她娘又要顧著炒菜,又要顧著炸餅子,自然是照看不過來,趕忙叫倚翠幫著燒柴火,這柴有些濕,一放進去直冒煙,到底還是熏臟了衣服。
等肉餅一端出去,那三人直接上手大快朵頤,很快就把餅給分干凈了。
倚翠娘又端了盤少的,和倚翠還有她嫂子坐旁邊的小桌子,瞧著本就不多的餅子,倚翠再次嘆了口氣,只吃了一小口:“嫂子,剩下的都給你吧,你還懷著要多吃點。”
“小妮子去了大戶人家后就是不一樣呢,看人家小姐調教的多好。”嫂子一邊笑著打趣,一邊不客氣的吃了剩下的餅子。
倚翠娘見倚翠都沒怎麼吃,有些不高興地瞥了她嫂子一眼,最終還是沒說啥,而是問起了倚翠在府中的事情。
嫂子跟著接話:“聽說你們小姐身邊有兩個大丫鬟,還有一個叫珍珠的,她也回家去了嗎?”
“沒有,珍珠的爹娘去的早,她一直待在府里的。”倚翠埋著頭喝粥,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一旁的兩個婦人聞言對視一眼,她嫂子又說:“聽著怪可憐的呢,既然是這樣,下次你回來的時候,帶著那珍珠一起呀,好歹請人家來家里吃頓飯。”
倚翠敷衍地點點頭,那邊弟弟卻跟著抱怨了一句:“那姐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不會又要等兩三個月吧,不如下月休息,你就帶那珍珠來做客唄。”
聽到弟弟突然這麼說,倚翠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抬頭看向對面的娘和嫂子,卻見倚翠娘的目光躲躲閃閃,嫂子則是笑得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瞬間,她摔了筷子站起來,厲聲道:“娘,我不是說了嗎,你們別打珍珠的主意!”
見到她反應這麼大,一邊的弟弟也不樂意了:“她一個孤女,也不過是個丫鬟,難道姐你就覺得我還配不上她嗎?”
“當然配不上!”倚翠冷笑:“她是小姐身邊的得力大丫鬟,許個管事都是無妨的,怎麼可能嫁到我們這種農戶家里。”
她嫂子惦念著沒拿到手的金簪,沒好氣地說道:“喲,妮兒這是做了大丫鬟,瞧不上咱家做良民呢。你弟弟好歹也在跟木匠學著,有門手藝在,吃喝不愁的,還比不上人家做奴才吶~”
一旁悶不做聲的倚翠爹一腳踢在了她的膝蓋處:“哼!硬氣了,連親弟弟都看不上了嗎?”
倚翠沒站穩,一下子跪到地上,膝蓋磕得生疼,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她哥哥在一邊勸道:“要不明天就叫那珍珠來家里相看相看,你弟弟好歹也是龍精虎猛的,指不定她就看上眼了。
你嫂子當初也不愿,最后不就是見一眼就認定我了!”
第219章 催婚,難以逃脫
倚翠的嫂子桂蘭聽到這話,沒好氣地瞪了倚翠哥一眼:“可叫你得意壞了,好好說你弟弟的事。”
隨即轉頭勸倚翠:“別怪嫂子說話直,聽說這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都是要給未來姑爺做通房的,你不為你弟弟考慮,也為你自己考慮吧。若是珍珠成了你的弟媳,那以后誰跟你爭呢。”
“可不是嘛。”倚翠娘將倚翠扶了起來:“再說這般認識了,大家知根知底的,咱們家也會好好對她的。況且她也在國公府領著月錢,以后家里的日子不就更好過了。”
她嫂子桂蘭在一旁連連點頭,若不是她懷著孩子,真希望也到國公府做事,讓小姐給她賞金簪呢。不過這為奴為婢的,家里有一個就行了,她也扯不下那個臉。
倚翠被扶起來,望著這一屋子的人,眼中難掩嘲諷。
她爹瞧著她這神情,氣得又想一腳踢過來,卻是被倚翠側身躲了過去。
這一腳踢空了,倚翠爹神情更怒,吼道:“看看你什麼樣子,連你娘、你嫂子的話都不聽了,別以為現在呆在國公府就了不得了,你可不是什麼小姐,不過就是個奴......”
“好了好了,妮兒難得回來一趟,好好說。”倚翠娘急忙打斷了他的話,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別說了。
倚翠聽得心頭發緊,像是有無形的繩索勒住了脖子,叫她忍不住大口呼吸。
是了,在他們眼里,她是被賣身的奴婢,是可以被交易的商品。
盡管他們住著簡陋的屋子,一年到頭賺的也不過勉強溫飽,卻念叨著士農工商,農在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