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著四周到處走了走,夜晚的涼風吹進她的衣襟之中,渾身都止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沒辦法,她只能選擇回房里去睡覺。
直到第二天醒過來,她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著了風寒,總之身上有些乏力,昨夜的那個身影不斷反復地出現她的夢中,以致于醒來后久久都陷入在那種追不到也抓不住的迷茫之中。
這樣的她,做事也頻頻出錯,早上不小心打翻了沈傾云漱口的杯子,又在替她梳頭的時候拿錯了碧玉簪。
沈傾云淡淡望了她一眼,并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了珍珠一個眼神。
珍珠自然也瞧出了她的不對勁,因此開口問道:“倚翠,你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
倚翠愣愣的,仿佛瞬間反應過來:“小姐你說什麼?”
珍珠好笑又好氣地推了她一把:“什麼小姐,是我在問你呢,怎麼一早上心不在焉地呢?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倚翠有些尷尬地道了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恐怕是昨夜里著了涼,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見她的面色的確有些蒼白的樣子,沈傾云開口了:“既然如此,今日不用過來伺候了,下去休息一天吧,待會我叫府醫來替你看看,若真的是著了風寒,也好及時開藥。”
珍珠點點頭,拿過她手中的梳子:“是啊是啊,你快別忙活了,有我在呢。”
“讓小姐擔心了。”倚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走了出去。
見她的身影已經走遠,珍珠一邊替沈傾云梳頭,一邊嘟著嘴嘆了口氣:“看來倚翠還是在擔心她家里的人。”
沈傾云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宮宴回來之后,寒清便帶了消息過來:倚翠的爹娘被氣病了。
倚翠的哥哥做下那些糊涂事,短短幾日,就把手里的銀子敗光了,這是可是整整的五十兩銀子,放在從前老兩口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柱子不齒自己的哥哥拿了大頭,對他沒有之前的關心,只有幸災樂禍:“哥,嫂子那麼強勢,難怪你要往外面找,可是再怎麼也不能和王寡婦攪合在一起呀,如今白白便宜她坑走那麼多錢,你還不知早點把錢給我,如今還能好好放在家里。”
倚翠哥悶聲在院子里拿著斧頭砍柴,那斧頭砸在木材上,哐當脆響,一聲一聲的回蕩在院子中,而他自己則是一句話都不說。
桂蘭躺在屋子里,聽到這些,默默流淚。
可說到底她也不能離開倚翠哥,難道真的叫她成第二個王寡婦不成,如今也是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只是希望經過這件事,倚翠哥能發現外面的女人都是禍事,瞧見她的好,好好照顧她和孩子。
但她嘴上仍舊厲害,天天扯著倚翠哥哥的耳朵罵,就連給他遞碗水,也要陰陽怪氣一句:“外面的女人好,那青樓的騷蹄子能大著肚子還來田里給你送吃送喝?那饑渴的王寡婦也能給你生孩子,你去找她吧,你說話啊你!”
倚翠哥就在這樣的壓抑之中,悄悄躲到外面去歇口氣。
沒成想草堆子里竟然看到那王寡婦衣衫半裸地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男人解了褲子,草堆子就猛烈搖晃起來了。
兩人完事之后還笑著打鬧,男人一邊手下不停摸著,一邊問道:“那傻子給錢了嗎?”
“還不是多虧了我舍下臉去鬧,當然是給了。”王寡婦嬌笑著推開他:“都怪你,若不是你太心急了,怎麼會叫桂蘭發現他去了青樓,還讓我白白獻身了一次。”
“喲,瞧瞧你這小騷樣子,莫不是他沒把你伺候好?”
“那能比得上你嗎?”
倚翠的哥哥僵在原地,良久才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這兩人故意想坑他的銀子,才引著他去青樓,自己得了好處。
他怒從心起,回家拿起斧子,沖到那去,兩人還在躺著拉拉扯扯地穿衣服呢,倚翠哥一個斧頭就劈過去了!
“啊!”那寡婦一聲尖叫,雖然沒有砍到頭,卻是直接坎掉了頭發,她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那男人趕忙提起褲子跑,還是被倚翠哥哥從背后砍了一斧子。
見了血,他瞬間就慫了。
男人沒被砍死,叫著要賠錢,否則叫倚翠哥去蹲大牢,但是柱子怎麼可能愿意拿錢出來,老兩口也是怒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
沈傾云嘆了口氣,她知道對于倚翠來說,突然要斬斷所有親情很難,但是沾上這樣的家,給再多銀子,也得不到好。
然而府醫給倚翠看過后,只說她憂思過重,并沒有著了風寒。
而這時,底下一個管事找了過來,說是他的兒子對倚翠有意,擔心她的身體,特意讓他來問問,能不能許了親事。
沈傾云想著,倚翠的年紀比她還大上兩歲,的確也是到時候了。況且或許有了新的家人,倚翠也有了自己的幸福去奔,因此將倚翠叫了過來,問問她怎麼看。
倚翠的眼眶頓時紅了:“小姐,可是我做錯了什麼,你不想要我了?”
珍珠在一旁勸道:“管事娘子也可以繼續在府中當差呀,小姐這不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