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久留,趕緊各自回府。
沈傾云第一時間將消息遞送給了司墨璃,收到了他簡短有力的回信:放心,事情不會牽連到我,近日少出門,等我解決。
將紙條燒掉后,沈傾云的內心也安定了不少。
而京兆府尹這邊,這麼大的事情,哪里是他一個小小的府尹能解決的,自然是層層上報。
為首的考生叫祝珂,人如其名,他身姿清瘦,眼中湛然有神,整個人的氣質清秀溫潤,如白色美玉。
其實他也已經中舉,但是生性善念、為人正義的他見不得如此不公之事,加上自己有真才實學,可以保證是憑借自己實力考上的,行得端坐得正,因此挺身而出。
跟在他身后的許多考生還在慷慨激昂地控訴著,也有一些持懷疑態度的,或者是一塊湊熱鬧的人,所有人把京兆府門前的路圍堵得水泄不通。
事情一鬧大,很快京都的人都知曉了,源源不斷有考生往京兆府圍過去看情況。
科舉是選拔國之棟梁的重要手段,豈可兒戲,皇帝聽聞后震怒不已,下令徹查到底。
再更高的官員到來之前,京兆府尹只能先作簡單的審問:“你們為什麼覺得此次的秋闈存在泄題。”
祝珂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道:“府尹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昨日里,有一名叫丁志祥的學子出去喝酒,一直喝到今天早上回來,對著同學們大放厥詞,我們這才知曉,幾年的努力不如人家花了幾千兩銀子!”
他說著,聲音中是難以壓抑的憤怒:“我們同為備考的學子,平日里難免會有學業上的切磋,彼此有多少的學問,心中都有個大概。
丁志祥此人平日里就疏于學業,此次秋闈成績卻排名靠前。學生本以為他是運氣好,沒成想他自己說出了買賣試題之事。”
“是啊,大人,以他的水平,靠自己去考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成績!”
“祝兄這是給他留了面子,大人,那個丁志祥靠著家里有些錢,從來不好好學,頂撞學院里的夫子不說,經常偷偷跑出去喝花酒,這是許多學生都知道的事情!”
“對對對,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中舉呢!”
“常生你知道吧,他平日里多勤學苦練,夫子都夸他文章做的好,此次都落榜了!”
“大人,請您一定要公正查案,還我們寒窗苦讀之人一個公平啊!”
“是啊,懇請大人了!”
......
底下的人義憤填膺地聲討著,京兆府尹皺起眉頭,拍響了驚堂木:“肅靜!肅靜!”
一群人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京兆府尹大聲說道:“你們的訴求,本官已經聽明白了,如今案件的關鍵人,就是那位丁志祥,此人現在在何處?”
祝珂回答道:“大人,丁志祥奚落我們之后,或許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人已經跑了,還望大人將他捉拿歸案!”
沒想到關鍵的人竟然跑了,京兆府尹吐出一口悶氣,派人去查。
此事被移交給了大理寺,那個叫丁志祥的人很快也在一家客棧被抓住了。
丁志祥這種人,喝了些酒就忘形了,但酒醒后便知道自己闖了禍,原本想要蒙混過關,沒想到還是被鬧大了抓了進去,大理寺的人甚至沒怎麼嚴刑逼供,他就被嚇得全部老老實實交代了出來。
原來是同鄉的丁輝將試題賣給他的。
順著丁輝這條線去查,很快查到了私自售賣試題的官員。
因著皇帝專門盯著這個案子,審理很快有了結果,查來查去,竟然查到了榮親王的頭上,榮親王很久都不理政務,自然也不會認下這麼大的罪名。
六皇子傻眼了,連夜進宮和貴妃商議:“母妃,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和榮親王扯上了關系呢,這,明明我們的安排,應該針對的是璃王呀!”
貴妃也是大為不解,她揉了揉額頭:“此事對我們不利,榮親王與泄題并無關聯,他不可能認下這件事,到時候咬死不放,萬一扯出我們的人,那就難辦了。”
“現如今該怎麼辦?”六皇子一聽,急得在宮殿里面團團轉。
說著,他似乎想到什麼:“榮親王不是最疼他的小女兒真陽郡主,能不能從她的身上下手?”
貴妃搖了搖頭:“這不是一般的案子,就算他再怎麼喜歡真陽,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兒,讓全府都敗落下來。”
“事已至此,只能盡快切斷我們與此事的聯系!”貴妃咬牙切齒地說著,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怨氣。
六皇子點點頭:“母妃,放心吧,此事我去安排。”
說著便出了宮。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榮親王此刻已經知曉了此事是六皇子在背后搗亂。
他能這麼快查到,司墨璃自然功不可沒。
早在知道貴妃和六皇子要對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換了人手,禍水東引,而他自己只需要坐山觀虎斗。
榮親王很快到皇帝面前去哭訴:“皇上啊,你是知道老臣的,每日釣釣魚,沒什麼別的愛好。
老臣只想安安分分地度過晚年,我怎麼可能利用科舉泄題來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