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更為看重的是皇帝的氣色,肉眼可見的比之前更差了不少,咳嗽也總是止不住。
太醫院的人輪番值守,一刻也不敢放松。
許多人都在私下猜測,經過這次的劫難,皇帝是不是中毒已深,時日不久了?
那麼現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這天下究竟要交給誰呢。
雖然眾人心中隱隱有著不同猜測,但皇帝的心思難料,誰也不敢斷言,只能兢兢業業做好本職。
好在皇帝很快就穩住了大局,并且破格提拔了幾位有政績的年輕官員,以及此次春闈出彩之人。
而這其中正好就有顧之恒。
恰逢顧之恒與季千雪定下的婚期就快要到了,顧家可謂是雙喜臨門,一時間風頭無兩。
同一批的考生之中,顧之恒算的上是如今升得最快,地位也最高的一個,不愧于他狀元的頭銜。
對比之下,黃銘安的處境便不為樂觀。
原本他就積極地向六殿下靠攏,誰知道大廈傾倒來得如此迅猛而快速。
而他初入官場,本就沒有多少官場上的敏銳力,眼看著自己的頂級上司被撤職,卻連爭取機會頂上去都不敢,唯恐被查出沾染上了關系。
當然,他也知曉,好在是時日尚淺,他官職也不高,并沒有做過什麼大事,況且背后好歹還有榮親王這層關系,只要他不作不鬧的,一時半會兒的也查不到他的頭上,可短時間里想要升遷怕也是不行了。
因此一事,他自覺自己在真陽的面前又低了一頭。
雖然他對真陽表面愈發的體貼心細,每日里都要陪她用膳,溫言軟語更是信手拈來,一心想要彌補之前對她的傷害。
但實際上,自從有了通房,他一日也未在真陽的房中留宿。
美其名曰:體諒她的辛苦,怕打擾到真陽和她肚里的孩子休息。
夜里,黃銘安摟著神態嬌美依人的通房抱怨著:“你是小女子,不懂這些。這官場里啊,你做多少的實事那都是沒用的,你的政績再突出,能力再強,都不如站隊站得好。”
通房雙眼迷茫,她的確有些聽不懂,便只能靠在黃銘安的懷中柔聲安慰道:“大人,奴婢的確是不明白你講的這些。但是在奴婢的心中,大人就是奴婢的天,您才華橫溢,總有一天會遇到賞識您的伯樂。一時的低谷算不得什麼的。”
黃銘安聽得心中妥帖,在通房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隨即,他又感慨道:“還是后悔啊,差了點運氣。顧之恒那小子,他現在升得多快,你以為那是他能力突出,還不是以為他跟著璃王!”
通房撇撇嘴:“那這個什麼顧大人,不是和您同一批的考生嗎,他怎麼不幫您一把,把你引薦給璃王爺呢?”
“你以為他真傻嗎?”黃銘安冷哼一聲:“他還不是會怕被搶了風頭。”
通房聞言不禁嘆息:“大人,您真是不容易。”
黃銘安也跟著嘆息一聲,手卻一刻也不老實地摟上通房的小腰,將她柔軟的身子往懷里緊了緊:“還好本大人有你這樣的解語花呀。”
房中傳出兩人嬉戲打鬧的嬌笑聲,與真陽郡主冷清的正房那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坐在床上,皺眉望著窗外,肚子漸漸有些顯露的鼓起來了。
彩霞走進來,面露心疼:“郡主,時間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真陽郡主的心中有些悶,良久問道:“他今夜還是歇在那邊的院子里嗎?”
盡管這些日子里,越發察覺到黃銘安對她的做戲,每日過來也就話說得好聽,那時她心中的確是甜蜜的。可是黃銘安一會兒就坐立不安,遇見她孕吐,仍然也只會干坐著,從來不上前搭一把手。
真陽的心中,怎麼會沒有落差呢,原本想著恐怕是要對他死心的,不再會有期待。
但是每到夜里,她還是會盼著黃銘安會不會過來看她一眼。
尤其懷孕以后,真陽覺得自己越發的感性起來。
不過如今瞧來,黃銘安對她安排的通房喜歡的不得了,每日皆是難舍難分的模樣,就如同他們剛剛新婚時的那段時光。
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看到往日光彩照人的小姐,如今卻是夜夜枯坐,彩霞垂下眼眸,調整了自己的神情,努力仰起笑臉勸道:“郡主,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熬夜呢。”
真陽摸摸肚子,如今這孩子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于是她順從地躺了下去,彩霞吹滅了燭火,小聲退了出去。
幾日過去,很快就到了季千雪與顧之恒成婚的這日。
沒了六皇子這個隱患,這次的婚宴迎娶比預想中的還要熱鬧。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顧之恒坐在高頭大馬上,身穿著紅色的婚服,面帶喜色,一早便到了太傅府迎親。
太傅的桃李眾多,現場來了不少人助陣賀喜,紛紛向顧之恒這個新郎官出考題起哄:“這答不上來,可是過不了這個門的!”
顧之恒謙遜一禮:“自然,請各位出題!”
大家笑開了,又是對對子,又是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