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發生的這事可大可小。
若是當事人不放在心上,這件事就只是小事一樁,并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這事要是被當事人鬧大了,那就必須是大事,也只能是大事。
這關乎一個村子的名譽,一個村子里所有待字閨中的女子的名譽。
這世道對于女子就是這般嚴苛。
只一個人便可以影響到一個家族,甚至是整個村子的姑娘。
若是想證明村子里其他女子的清譽,肇事人要麼面臨被休的結局,要麼直接被沉塘。
且官府絕不會多說一句。
沉塘之刑是與天啟律例相兼容的。
許鐵牛一下子急了。
他想說些什麼,但是本就腦子不聰明,嘴也說不利索。
在一旁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被王盼娣推了、罵了,他也沒有任何生氣,完全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倒是王盼娣聽了錢氏的話,剛剛還渾身疼得難受不能動彈,這會兒就從地上一下子撅了起來。
“放你娘的狗屁!看老娘不打死你、撕爛你的狗嘴!”
她邊罵邊朝著錢氏這邊沖撞了過來。
李氏與云盛弘原本在山的另一邊挖草藥,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便也循聲走了過來。
待發現當事人之一是自家二哥、二嫂,夫妻倆管他三七二十一,抄起家伙事就往前沖。
夫妻倆主打的就是一個護短。
不管誰對誰錯,先打一架再說!
于是,在王盼娣即將沖撞到錢氏身上的那一刻,她成功被云盛弘截了胡。
王盼娣撞上的不是錢氏,而是他手里的九齒釘耙。
當然,是木棍那一頭。
但這也夠她疼的,畢竟她剛剛是使了全身力氣往錢氏這兒沖的。
錢氏:“......”
就很懵逼。
她還在想著是先動手還是先動腳,結果就發現壓根兒沒自己啥事兒了。
“啊~~~老娘的腰啊~~~”
周圍的鳥雀聽到了王盼娣的叫喊聲,皆被嚇得快速飛走了。
大概是氣不過,其中不知道是啥懂事的鳥兒,對著她張大的嘴,就屙了一坨粑粑。
嘔~
嘔~
......
周圍一下子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實在是太惡心了。
王盼娣反應過來以后,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立馬加入了嘔吐行列。
當然要屬她吐得是最厲害的。
畢竟那鳥屎屙在了她的嘴里,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錢氏雖然看著反胃,但一想到剛剛那懂事的鳥兒,就立馬渾身充滿了干勁。
連只畜牲竟然都這麼懂事!
錢氏想,要是讓她知道了是哪只,非得給它喂個幾斤精米才是。
解氣得很!
李氏與云盛弘趁機上前詢問錢氏與云盛澤,關心他們有沒有哪里受傷?
待知道夫妻倆沒事之后,這才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聽說了事情的緣由,李氏破天荒頭一次,上前對著王盼娣的屁股就是一腳。
這一腳,非常得有技術含量。
王盼娣正吐得厲害,一時不察,直接被踹了個大馬趴。
剛好就趴到了她剛剛吐出來的污穢上,嘴還啃上了那堆污穢上。
嘔~
嘔~
......
剛剛覺得胃里得到舒緩的眾人,再一次傳出來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錢氏偷摸給李氏豎了個大拇指。
李氏羞得低下了頭。
云盛澤想,今日的事情怕是要給這些人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這樣刺激的大場面,真的讓人終身難忘啊!
全場最淡定的除了他們四人外,怕是也只有反應遲鈍的許鐵牛了。
他完全不在乎臟不臟,趕緊上前去拉王盼娣。
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男人了?
到底是該夸他呢?還是該批判他呢?
要說他不好吧,無論王盼娣怎麼打罵他,他都不會生氣,且還記得去關心王盼娣。
可要說他好吧,他腦子不聰明,自家媳婦兒被人欺負了,也不會想著去幫媳婦兒。
他只會在一旁干著急,情緒反應都比旁人少了許多。
王盼娣被扶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傻了,但還是控制不住生理反應,一直在干嘔。
錢氏原本還想著碰瓷,見狀都有些不忍心了。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打算善罷甘休,王盼娣該賠的銀子還是得賠。
許家日子不算好,若是許家老兩口求情,夫妻倆或許不會忍心過多苛責。
可一看見王盼娣,錢氏就立馬硬了心腸。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女人嫌棄許鐵牛傻,拿著許家的銀子,在外村養了一個相好的。
這事兒還是他們進山挖草藥的時候碰到的,但夫妻倆并沒有聲張。
他們并不想多管閑事。
可人家都惹到了自己頭上,他們還能忍著那就不是人了。
許家一家老小,哪一個不是瘦不拉幾?
穿得也是破破爛爛。
就連王盼娣自己的倆孩子,都是瘦成了皮包骨頭。
許鐵牛好一點,因為他有一把子力氣,時常出去干活,基本上在外頭吃住。
對于這樣的女人,這銀子不要白不要。
大概是真的知道怕了,又或者覺得今天的事情邪門,那一兩銀子王盼娣最終還是掏了。
不過那銀子云盛澤反手就交給了村長,讓他偷摸幫襯一些許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