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邸附近是不能擺攤的,沈妤走了幾條街,繞到寶善街找了個茶樓,落座后點了壺茶和一些小點。
這茶樓她從前來過,每次來都是爆滿,不知今日怎麼如此冷清。
茶樓是小道消息匯集地,原本想來探聽點消息,看來是不成了。
“小二哥。”
小二閑來無事倚在柜臺邊打著哈欠,聞言走過去,“客官有什麼吩咐?”
沈妤道:“今日店中怎麼如此冷清?”
小二滿不在乎道:“年年除夕都是這樣,誰大過年的還往外跑啊。”
這一路奔波忘了時間,原來今日竟然是除夕了。
往年都同父兄一起過,如今……
沈妤定了定神,笑道:“那就可惜了,我剛來京中,還想著聽一聽京中的趣事,看來是不成了。”
“你找我呀,”小二來了精神,“若說盛京的趣事,沒人能比我更清楚了,我成日在這里跑堂,什麼事都逃不過我的耳朵。”
“小二哥坐下說。”沈妤順手替他倒了杯茶,“怎麼稱呼?”
眼前的公子一身衣料雖不是上等,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跑堂的小二那是下等人,難得受到如此優待,樂呵呵坐下來。
“喊我小山就行,公子想聽什麼?”
沈妤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隨意,挑近些日子的說吧。”
小二想了想,“說起來上個月倒是發生個好笑的事,內閣柳大人家的公子,好多年前曾被北臨世子踹下馬,哦,北臨世子就是如今世人口中的攬月公子,公子聽說過吧?”
沈妤笑著點頭。
心道豈止聽過,我還和他睡過。
“那柳裕上月聽說北臨世子要進京,曾在瓊花樓放話說要給他點顏色,結果你猜怎麼著?”小二喝了口茶,繼續說:“結果當晚喝了酒從樓上摔下來斷了腿,巧了,斷的還是從前那只。”
沈妤笑了笑,“還真夠倒霉的。”
“可不是麼,”小二說:“哦還有,再早幾個月江侍郎去將軍府提親,結果竟被拒了,你說沈將軍家的小姐莫不是瞎了眼?竟連江侍郎都沒看上,那眼光得高到什麼程度?我是見過江侍郎的,那風姿在盛京找不出第二個。”
沈妤干笑,吃瓜竟吃到了自己頭上。
我眼瞎沒瞎不知道,但是你再這麼說話,你得啞!
“哎喲,瞧我這張嘴,”小二拍了自己一巴掌,“沈將軍家滿門忠烈,不該這樣說沈小姐。”
“沈家慘吶,一下死了三個,你說——”
“你說什麼,”沈妤猛然打斷他,“死了三個?”
小二愣了下,“你不知道嗎?老將軍少將軍還有沈小姐,全死啦!”
沈妤攥緊拳,“哪個沈小姐?”
“肯定是沈大小姐咯,她常年出入邊關,據說是一同戰死沙場,哎。”小二長嘆了口氣。
沈妤面色微沉,“消息可真?”
“那當然了,”小二一臉理所當然,“沈家出殯那日,我還去看了呢,三口棺材,不過據說少將軍的尸骨都沒找到,只立了衣冠冢。”
沈妤腦中思緒紛亂。
不對,她在給沈嫣的信中明明告知她寫明了給父親火葬,待三年孝期結束,她便將父親的骨灰帶到邊關,讓他如愿沿河而下和母親相聚。
可如今發生的事,完全偏離了她設定的路線。
自己莫名其妙被發喪,沈妤如今在世上竟成了一個死人。
為什麼會這樣?
是綠藥沒將信送到,還是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沈妤將一錠銀子壓在桌上,問:“小二哥想不想賺點外快?”
小二看著那銀子直了眼,搓著手笑呵呵地說:“公子開什麼玩笑,誰會不喜歡錢呢?只是……這事兒它難不難,您知道的,我一個店小二,除了跑堂也不會別的。”
“要的就是你跑堂,”沈妤將銀子丟進他懷里。
小二樂接了放嘴里一咬,頓時樂開了花,“公子請吩咐。”
沈妤道:“我要你將這雙耳朵豎直了,別漏掉什麼消息,也要你管好自己的嘴。”
“那我要是聽到什麼消息,要怎麼轉告給公子?”
沈妤現在手下無人可用,但也不能盲目信任小二,于是道:“我需要找你的時候自然會來,你不用找我。”
小二笑著點頭。
沈妤站起身,側身時故意將披風一掀,露出腰M.L.Z.L.間一把刀,笑著說:“小二哥,再會。”
小二分明是看見了那把刀,笑容盡收,嘴里念叨著,“別漏消息,管好嘴。”
出了茶樓,沈妤在街上轉悠,逛了幾家鋪子,然后進了一家成衣店。
“掌柜的,可有什麼時興的款式?”
掌柜抬起頭,臉色變了瞬息,當即笑著說:“公子想看什麼樣式?”
第 49 章 怪事
謝停舟午后才從宮中回來。
王府內處處張燈結彩,已掛上了紅燈籠。
下人們行走間悄無聲息,生怕打擾到府中的主子。
謝停舟徑直走入書房,還有幾封各地傳來的密信要看。
幾封信看完,謝停舟點燃燭臺將信燃了,忽然問:“時雨呢?”
兮風道:“已經將他安排在鹿鳴軒。”
謝停舟抬眸看去。
兮風頓時明白過來,“屬下這就去找他。”
一刻鐘后,兮風回來說沈妤不在院中,東門的門房說他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謝停舟沒說什麼,指尖敲了敲桌子說:“今日除夕,廚房那邊你吩咐下去,大家過個年。”
兮風試探道:“那是擺在哪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