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關尸骸成山,戰火連天,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差在他的背上,他仍舊在拿著長槍廝殺。
一個西厥人從他背后悄悄接近。
“小心背后!”沈妤失聲喊道。
沈仲安回過頭,沖她大聲叫著:“跑啊!快跑!阿妤快跑!”
“嗚……”沈妤唇邊逸出一聲嗚咽。
謝M.L.Z.L.停舟低頭查看,只見她咬緊牙關,緊皺著眉,一滴眼淚偷偷從眼角滑了出來。
謝停舟手指抹過她的眼角,長長地吐了口氣。
長留在門口跪得膝蓋都麻了,揉著腿小聲嘀咕,“早知道殿下要待這麼久,我就不陪你跪了,我本就沒錯。”
話音剛落,門開了,長留連忙跪得筆挺。
謝停舟隨手掩上房門,冷聲問兮風:“你送狗過來的時候,就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
兮風不敢抬頭,脖頸間倏地冒起冷汗,“我送來的時候天剛亮,時雨在房內應聲,我以為他沒睡醒,便將狗放在院內了。”
謝停舟沉了口氣,問:“忠伯還有多久到?”
兮風回道:“年后才從北臨出發,估計還有小半月。”
忠伯是北臨王府的管家,此次謝停舟進京,定然不能如從前一般數月便回。
同緒帝要留他在京中做質子,歸期不定。
如今謝停舟長居盛京,原先的仆役自然不夠,這些日子各家都在想著往王府里塞人,但人還是自己的可靠,忠伯和下人都是直接從北臨過來。
謝停舟皺了皺眉,“如今王府內務是誰在管?”
“是原本留守的管家,不過往常只負責安排清掃維護,殿下回京后,起居是長留在安排。”
“是我是我。”長留接話道。
謝停舟問:“鹿鳴軒住了人,為何沒有安排丫鬟?”
長留呆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可是……可是他是個近衛啊,從來沒有給近衛安排丫鬟的道理。”
兮風手肘拐了一下,長留一個不注意險些被他拐得倒過去。
謝停舟垂眸看了兩人一眼,抬腳就走。
長留不明所以,“我沒說錯啊。”
兮風起身拍了拍褲子,“殿下問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而是提醒你該做什麼。”
長留茅塞頓開,一骨碌爬起來,“我這就去安排!”
剛一瘸一拐跑出院子,差點和折返回來的謝停舟相撞。
謝停舟不目斜視地越過他,走到房前打開門喚了聲:“大黃。”
大黃抬頭看他一眼,又趴了下去。
謝停舟走過去彎下腰,說:“跟我走,別吵著她。”
大黃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跟著謝停舟走了。
一人一狗行至院中,空中陡然發出一聲尖嘯。
白羽俯沖而來擦身而過,風帶起了謝停舟的頭發,嚇得大黃縮在謝停舟的腿邊一動不動。
白羽落在院墻上,昂首盯著大黃。
謝停舟低頭看了大黃一眼,又看向白羽,輕聲道:“別吵,這個你不能動。”
謝停舟有他自己的考慮。
如今她尚在病中,大悲大喜于康復無益,既然兮風送大黃來的時候時雨并不知道,不如就緩一緩,等她好了再告訴她老丈身故的消息。
第 59 章 逐漸變態
沈妤一覺醒來時,身邊多了個小丫頭,看上去也就十來歲的年紀。
“你是誰?”
小丫頭眨了眨眼,“我叫二丫,專門來照顧你的,你想喝水嗎?”
沈妤喜歡她的眼睛,眼珠子干干凈凈又透又亮,不帶任何心計。
“嗯。”沈妤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一不小心扯到后背,疼得“嘶”了一聲。
小丫頭端著水連忙跑過來,“你別亂動,大夫來看過了,說你要好好休息。”
“大夫?”沈妤嚇了一跳,下意識掩了掩自己的領口。
“是呀,”小丫頭天真地說:“掃地的發現你燒得好厲害,告訴了兮風,大夫來給你把了脈,說吃幾天藥就好。”
沈妤警惕地問:“除了把脈還有其他的嗎?”
小丫頭想了想說:“沒有,把完脈給你開了藥大夫就走了,后面一直是我。”
小丫頭叫二丫,來之前得了謝停舟的叮囑,都是按他說的轉述。
沈妤松了口氣,和二丫閑聊了兩句又乏了,趴在床上想事。
眼看已經初十了,除夕那日她在成衣店托掌柜給沈嫣帶信,約她私下見一面,不知道沈嫣給了回音沒有,等她再好些,還是要抽時間出去一趟。
原本長留想要將功補過,大張旗鼓地找了七八個丫鬟,準備安排進時雨的院子,誰知一說就被謝停舟駁了。
二丫還是謝停舟親自挑的,年紀小心思單純,不會讓人不自在,負責時雨日常起居已經足夠。
青樸居內白羽站在窗臺上緊盯著房中的大黃,大黃聰明得很,知道跟在謝停舟身邊寸步不離。
謝停舟跟前站著兩個直挺挺的近衛,一個兮風一個長留,大黃就蹲在他腳邊,倒頗有些狗仗人勢的意思。
“鹿鳴軒如何了?”
這哪是問鹿鳴軒啊,分明就是問鹿鳴軒內住著的那位,也忒含蓄了。
長留沖著兮風擠眉弄眼,回稟道:“好些了,胃口也好了,和二丫相處得挺好的。”
謝停舟端著茶盞,指尖在杯沿滑動。
當然好,她似乎和誰都能處得來,一路上京,從沒與人鬧過矛盾,連店小二見了她也會多帶三分笑臉,她似乎天生就是個討人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