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心中感動,“這些事讓下人做就是。”
俞晚秋說:“不一樣的,我閑著也是閑著,這些事我樂意做。”
沈昭喝了醒酒湯,沐浴后站在了臥房門口。
那門檻不到半尺,他卻覺得比邊疆的城墻還要高,怎麼也鼓不起勇氣跨進去。
抬起手又放下,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復幾次,屋子里的俞晚秋終于忍不住了。
“你準備在門口站到天亮嗎?”
“不,不是。”沈昭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氣推開門。
俞晚秋心中也緊張,她已摘了釵環,穿著白色寢衣,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后。
沈昭的呼吸緊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你睡床,我睡榻上就好。”
房中的燈滅了。
沈昭在黑暗中望著床帳,腦子里全是她柔順的發絲披散在身后的樣子。
他緊緊地閉上眼,想要摒除腦中作祟的色欲,又開始想燕涼關。
可今日奇了怪了,怎麼也想不清那里的樣子。
俞晚秋也睡不著,她聽著沈昭輾轉反側的聲音,終于從床上起身,撩開了帳子。
“是不是榻上睡著不舒服?”
沈昭腦中的旖旎被驚擾,下意識回道:“額,是。”
俞晚秋淺笑,不好意思地說:“那你……到床上來睡吧。”
沈昭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躺到床上去的。
或許是理智占了下風,身體被本能支配,他躺在了之前俞晚秋躺過的地方。
兩人一人一床被子,俞晚秋已經睡著了。
沈昭一邊為著這樣的靠近沾沾自喜,一邊又唾棄著自己。
他想到了當初自己義正言辭地指責謝停舟,如今他和謝停舟又什麼兩樣呢?
原來大家都是如此,喜歡便想要靠近彼此,他也并沒有比謝停舟正直。
第 211 章 北臨王
朝堂上百官爭論得不可開交。
“如今正是我們該迎面出擊的時候,否則等他們擴編招兵壯大起來,更是難敵。”
“我倒是持相反的意見,現如今宣平侯和和北臨各據一方,相互牽制,依我看反倒是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
“喘息?”一大臣冷笑,“我們喘息別人就不喘息了?等大家都歇好了,大周要面臨的就是兩匹吃飽喝足的豺狼!”
“你說得倒是簡單,一張口就是打仗,打仗不要糧不要銀子嗎?”
主戰派和主和派爭得面紅耳赤,吵得李昭年腦仁都疼了。
李昭年揉了揉眉心,“行了。”
“軍糧和銀子那是戶部的事,你兵部操什麼心?該不會是你故意想讓他們得以喘息吧?”
“你含血噴人!我兵部不需要操心士兵的口糧嗎?”
“朕說行了!”李昭年猛地一拍龍椅扶手。
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眾臣皆垂首不語。
李昭年喘息了一下,“江愛卿,你來說。”
江斂之出列,“陛下,臣清算過戶部庫銀,所剩無幾。”
“所剩無幾到底是多少?總得有個數吧。”
江斂之側頭看了一眼,開口的是內閣次輔柳丞。
江元青高坐內閣首輔的位置,先帝病逝后江元青也跟著病倒,但首輔的位置依然無人能撼動,江家在文人中的地位無出其右。
柳丞和江元青本就不對付,加之江家又出了個江寂,而柳丞只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柳裕,心里就更是不平衡了,屢次在朝堂上針對江斂之。
江斂之習以為常,淡定道:“戶部是管銀子的,卻不是生銀子的,年初春蒐、剿匪,還有萬壽宴,耗銀共計八十七萬兩,五城兵馬救駕,南大營動兵,加之先帝喪禮,此處又是一百三十四萬兩,國庫所剩的銀子,支撐到明年的春耕都成問題。”
柳丞冷哼一聲,“宣平侯府抄家,我就不信只有那麼點銀子。”
“閣老好大的口氣。”江斂之微微笑了笑,“近三十萬兩銀子,在閣老眼中也只是一點。”
柳丞大怒,“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宣平侯聯合葛良吉貪了多少,怎可能只抄到那麼些銀子?”
“抄家是由大理寺和都察院一同執行,戶部只管記賬入庫,閣老問下官,不如去問別人。”
“你——”柳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無心得罪大理寺和都察院。
“那北臨王府呢?北臨世子和都虞候沈妤叛逃,按理就該抄了王府。”
“沈妤護駕有功,叛逃這理由怕是不能成立吧。”
江斂之臉上終于浮現出些許怒色,“閣老若是要看帳,只要陛下點了頭,隨時都可以,現在不如回到之前出兵與否的問題。”
兵部尚書文宏遠出列,“陛下,依臣之見,不如坐山觀虎斗,北臨和宣平侯斗個你死我活,正是我們休養生息的時候,如今還有更大的一個難題。”
李昭年道:“愛卿但說無妨。”
文宏遠道:“如今最大的問題在于,入冬前西厥人恐怕又會發起一場突襲,如今內憂外患齊聚,這個冬怕是不好過,如今國庫空虛,抄了宣平侯府起不了太大作用,北臨世子與沈妤叛逃與否諸位同僚各執己見,但抄了北臨王府和沈府說不定可解燃眉之急。”
下了朝,李昭年乘坐步輦回宣輝殿。
這個地方住過無數位帝王,看上去是那樣的沉重。
“去傳燕王進宮。”
李霽風奉召前來,進殿便看見頹然坐在椅中的李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