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子呢?”
“那叫美髯。”謝光宗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問:“你不覺得你老爹的美髯很不錯嗎?”
謝停舟深吸了口氣又吐出來,不想再和他多言,免得氣壞自己。
父子相處這麼些年,他已習慣了王爺這副德性,有時還是不免被氣得噎上兩回。
謝停舟翻身下馬,上馬車掀開了簾子。
只見沈妤端端正正跪坐在中間臉色顯得有些緊張。
“醒了,睡的好嗎?”
沈妤不回答,又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問他:“我這樣還行嗎?”
“行,漂亮得要命。”謝停舟回頭看了眼在馬上探頭張望的謝光宗,鉆進去放下了簾子。
第 229 章 回家
“怎麼緊張成這樣?”
“你還說我呢。”沈妤說:“你見我外祖母的時候不也是緊張得滿身是汗?”
謝停舟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摸著汗,倒是比他強上一些。
“還疼嗎?”
沈妤蹙眉說:“你不問不疼,我緊張得都忘了,你一問又想起來了。”
沈妤月事晚了七八日,趕在前兩日來了。
她月事向來不準,許是連月來奔波勞碌的原因,這次來勢洶洶,疼得她臉色發白。
除了生病的時候,謝停舟還從未見過她這般精神萎靡的樣子,路上找了個大夫來看,只說這病沒法治,只能慢慢調養。
謝停舟又替她整理了頭發,邊說:“回去再找個大夫來瞧瞧。”
謝光宗等得急了,一個勁在外頭干咳。
“走吧,再不下去,我爹該咳死了。”謝停舟掀簾下了馬車,回身將沈妤從馬車上接下來。
謝光宗原本前傾的身體瞬間坐得筆直。
謝光宗其實也緊張,只不過身為長輩,初次見面想留個好印象,得把架子端穩當了。
“沈妤見過王爺。”沈妤今日著的是女裝,因而行的是女子的福禮。
謝光宗清了清嗓子,“不必多禮,你一路奔波,辛苦了。”
他目光上下打量著沈妤,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詞是:漂亮。
和畫像有七八分像,又比畫像更靈動,特別是這雙眼,畫像畫不出如此靈動的風姿。
看來陸老夫人比他要誠實很多。
謝停舟往側旁邁了一步,剛好擋住謝光宗的視線。
謝光宗剛想開罵,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端起的架子不能就此毀于一旦。
于是說:“還須得幾日才能到王都,不過進了北臨境內就不用趕路了,慢慢走就是,待到了王都再給你接風洗塵。”
沈妤又福了福,由謝停舟扶著上了馬車。
謝光宗原本還有好些問題要問他,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下來,便招呼長留過來。
“我問你啊長留,那是你們世子妃?”
“是啊。”長留點頭,“世子自己帶回來的,這還能有錯嗎?”
謝光宗摸了摸胡子,“不是說是個能上馬殺敵的女子嗎?我瞧著怎麼嬌滴滴的,風一吹就能倒下。”
長留也不明白,今日世子妃瞧著是有些奇怪,便老實說:“她平日其實也不是這樣的,真能上馬殺敵的。”
長留心想只管多夸世子妃,便略微夸張了些,“我們在江州遇到山匪的時候,世子妃一刀一個呢,一刀就能把人劈成兩半。”
長留邊說邊比劃,“就這樣,夸嚓——就兩半了。”
謝光宗打了個寒噤,心想這樣的媳婦尋常人還真消受不起,看著柔柔弱弱,動不動就夸嚓劈人。
也只有謝停舟這樣性格冷僻,不走常路的人才不信這個邪了。
他“哦”了一聲,又問:“你們比我預計的時間晚了,怎麼回事?路上遇到了麻煩了。”
“才不是,那是因為世子妃在路上病了。”
“什麼病?”
長留想了想,搖頭說,“不清楚,就是肚子一直疼,疼了好些天呢。”
謝光宗點了點頭,大致猜到了。
他后院充盈,有側妃還有侍妾,一月三十天里有二十八天都有侍妾借肚子疼喊他去她們屋里。
“然后你們就停下了?”
長留說:“世子想在縣城停留幾日等世子妃好了再上路的,世子妃不同意,然后我們就放慢了速度。”
“這小子。”謝光宗啐了一聲,“有媳婦就連危險都不顧了。”
長留替謝停舟辯駁,“世子不做沒把握的事。”
進入北臨境內就安全了,任誰也不敢妄動。
晚間大軍駐扎,他們在驛站歇下。
謝停舟安頓好沈妤之后,到了謝光宗房中。
“爹。”
謝光宗把盤起的腿放下來,“來了。”
“等了我們幾日了?”
“誰樂意等你?”謝光宗眼睛往房頂上看,“兩日,你們再不來我就帶人走了。”
謝停舟“嗯”了一聲,不咸不淡地說:“下次撒謊最好讓那上萬青云衛統一口風,雖然人多了實施起來不太容易,但也不比當面被人拆穿丟人。”
“嘿。”謝光宗一拍腿,“知道拆穿丟人,你還非要拆穿我。”
謝停舟終于笑了下,在謝光宗對面坐了下來,翻過茶碗給謝光宗斟了杯茶。
謝光宗擺手,“不喝了不喝了,年紀大了晚上喝了茶睡不著。”
謝停舟似乎從來沒有從謝光宗身上感受過年紀大這個詞。
而今細看,謝光宗兩鬢已有了些許白發。
謝停舟道:“父王從王都過來,一路辛苦了。”
謝光宗猛地傾身,嚇了謝停舟一跳,身體往后仰,躲開了謝光宗伸來摸他額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