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妤不知該怎麼和他說前世的事,就如大夢一場,對她來說其實也不甚重要了。
謝停舟道:“這事你別管,我來處理。”
“先擱一擱,說正事。”沈妤說:“你先看信吧,我已經看過了。”
謝停舟看到陌生的字跡,于是先看了落款,看見江斂之的名字便問:“他寫信給我,怎麼會送到你手里?”
“不知道呀。”沈妤想了想,“可能是怕遞不到你手里,或者怕你直接扔了吧。”
謝停舟眼神浮動片刻,冷笑道:“你把男人想得太簡單了。”
沈妤不明白,謝停舟已低頭看信,“李昭年要下旨賞蕭家。”
沈妤道:“李昭年病得上不了朝,到底是朝中的誰要賞蕭家,還說不準,他一個皇帝自己都做不了主,挺可悲的。”
“這是離間計。”謝停舟看完信擱在一邊,“如若蕭家接旨,那就確定了是站在朝廷的一邊。”
“你猜他們會怎麼選?”沈妤撐著下巴看他。
謝停舟對著她的眸子,心輕輕癢了一下,招手讓她過來,拉著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先替我回信。”謝停舟拿筆塞在她手里。
沈妤回頭看他,“為何要我回?”
謝停舟掰正她的腦袋,下巴擱在她肩上,輕聲說:“因為為夫手酸,我念,你寫。”
沈妤鋪好信紙,“說吧。”
沈妤的字很特別,不是今下女子間風行的細膩規整的篆書,而是落筆流暢,行云流水的行書,筆觸間頗有幾分瀟灑之意。
沈妤邊聽邊寫,不時問他,“這樣對嗎?”
“嗯,很好。”謝停舟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面帶笑意。
江寂故意把信送到沈妤手里,想要用這種幼稚的方法來氣他,也不多長長腦子。
人是他謝停舟的,心是他謝停舟的,他江寂有什麼?
想氣他?他摟著沈妤讓她代筆就能把江寂氣個半死,更別提兩人私下是什麼樣子。
沈妤完全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的暗自較勁,寫完晾干了墨漬準備裝信封里。
“等等。”謝停舟制止,提筆在最下方添了一句,意思是身體欠佳由妻代筆。
沈妤看了差點笑出來,“有必要嗎?”
“很有必要。”謝停舟說:“萬一他不知道是我的意思呢?”
“都是用的你語氣。”沈妤指著一處說:“這里還寫了本王。”
謝停舟不管,淡定地折好信。
不論年歲幾何,少年氣不能息。
男人那點好勝心作祟,他必須贏,不僅要贏,最好能直接氣死江寂。
“你真幼稚。”沈妤哭笑不得,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林清漓是江斂之青梅竹馬的恩師之女。”
“林清漓是誰?”
“剛才你一腳踹飛的那個。”
謝停舟想了想,說:“那你再替我添一句,就說我將他的青梅踹到吐血,又賣到了妓館去。”
沈妤看著他,“謝停舟!”
謝停舟將懼內貫徹到底,“好吧,這句不加。”
第 288 章 為天下而戰
蕭家軍戰后在赤河過了個好年。
有銀子確實是大爺,糧不再是霉糧,面也是細白面。
眼下天熱起來了,一眼望去關外熱氣騰騰。
蕭長風坐在土房里,土房比大帳要清涼許多。
“爹。”蕭河走進來。
蕭長風抬了抬下巴,“坐下喝碗綠豆湯解暑。”
蕭河端起綠豆湯喝了一大口,把那點燥氣都壓下來,“封賞的公公已經到了。”
封賞就是看他們的態度,受賞意味著仍舊是大周的將領。
謝停舟和沈妤如今風頭太盛了,盛京在害怕。
他們除了想拉攏蕭家軍,也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百姓此番抵抗外敵,朝廷也有一份,不僅僅是謝停舟和沈妤的功勞。
這算盤,打得真是精。
蕭長風頷首,問蕭河:“你怎麼看?”
蕭河打量著蕭長風的表情,卻看不出什麼來,只好說:“朝廷無兵,除了南大營,便再無人能壓我們蕭家軍一頭了。”
蕭長風盯著蕭河許久未開口,盯得蕭河低下頭。
蕭長風道:“你嘴里吃著北臨和陸氏給的糧餉,卻想領朝廷的職,便宜都叫你占盡了,你當他謝停舟和沈妤是能任人拿捏的,能由著你這樣欺負?”
蕭河看著碗里的綠豆湯無地自容。
往年軍中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夏日哪能有綠豆湯解暑,這都是沈妤在北臨撥出的軍餉之外從私帳另添的,她在軍中待過,知道將士們的苦。
這湯蕭河是無論如何喝不下去了。
蕭長風起身走到門口,“這點你不如蕭川,他認了主就不會變。”
蕭河自幼壓蕭川一頭,從來都是蕭川不如他,最是聽不得這樣的話。
想開口想辯駁,又自覺沒那個底氣。
說實話,蕭長風對蕭河還是多少有些偏心,畢竟是嫡子。
他回頭道:“現在北臨勢不可擋,盛京身處險境才想到了我們,一旦盛京危機解除,他們會忘了咱們曾和北臨聯手嗎?那幫文官最是狡詐,他們會秋后算賬過河拆橋,到時候我們的兵馬照樣吃不飽,你怎麼就不懂這個道理呢?”
蕭河咽了咽口水,“是兒子思慮不周。”
蕭長風望著烈日下的土地,“封賞的消息,王爺和王妃知道的時間只早不晚,但他們一直沒有來信,也沒有做任何警示,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什麼意思?”蕭河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