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穆心兒又站在衛生間里洗內褲。
她沒發覺顧風硯走了過來,指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嬌蠻訓話:“小崽子,我為了懷你,可是遭了不少罪。內褲臟兮兮的,每天要換三條才能保持干凈,我這是在替你洗內褲,你聽著沒?崽崽,不知等我老了,你會不會給我洗內褲。”
顧風硯站在門口,清潤的嗓音咳嗽了一聲。
穆心兒洗內褲的手一頓。
“顧三哥哥,你這麼早下班?”
“今天事情不多。”
“哦。”穆心兒把兩條臟兮兮的內褲團在掌心,臉蛋一紅,窘迫中透著幾分尷尬。
她記得他有潔癖,愛干凈。
雖然是孕期分泌物增多弄臟了好幾條內褲,不是她本人的原因,但也怕顧三哥哥覺得她邋遢。
哪個女孩子不干凈漂亮。
誰會喜歡臟兮兮的女孩子。
顧風硯深邃溫柔的眼眸笑笑,“抱歉,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困擾。”
穆心兒懵逼了。
他為什麼要道歉?
她見過顧風硯招待生意伙伴的模樣,溫潤的態度,鐵血的手腕,他不是一個喜歡道歉容忍的人。
顧風硯幫她沖干凈手指,接替她的位置洗內褲,一點都不嫌棄。
“心兒,我沒有辦法幫你承擔生育之苦,但是洗內褲這種事情可以交給我。”
“你不嫌棄嗎?”
“不嫌棄,洗干凈就香香了。”
“謝謝你,顧三哥哥。”
“心兒,我們是夫妻,我不會在你面前隱藏我的陰暗面,所以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遮掩你的隱私。”
“顧三哥哥有陰暗面?不能吧,你可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顧風硯垂眸,斯文儒雅的臉龐溫柔內斂,他很想問一問她,究竟愛不愛他?
但這個問題太不成熟理智了,很幼稚。
穆心兒見這里沒自己的事了,她沒心沒肺溜去餐廳,煮火鍋吃。
過了半個小時,她嘴巴吃的紅紅辣辣,在一陣吸溜聲中,接到了容修的電話。
“你這個綁架犯,居然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心兒,我想見你一面。”
“……想再綁架我一次是吧。”
“不,我真的真的很想再見你一面,我在醫院里等你。”
穆心兒掛了電話后,越想越氣。
她被綁架,險些死在容修的槍下,居然因為他患有精神障礙,治不了他的罪。
顧風硯收拾好房間里的衛生,又在二樓的小吧臺做了杯咖啡,冷白干凈的無名指圈著一枚素戒,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
他剛下樓,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火鍋味兒。
穆心兒往嘴巴里塞了一個丸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害怕被罵的穆美人,開始給顧風硯安利火鍋有多美味。
顧風硯揉了揉額角,“我母親是川渝人,火鍋我吃過不少,但是你懷孕了,少吃。”
穆心兒給點陽光就燦爛,順著桿子往上爬,“懷孕一點都不好,連吃東西都有很多限制,我為崽崽犧牲了那麼多,不知道他出生后孝不孝順我。”
顧風硯把鍋里的食材夾進碗里,推到她面前,清冽干凈的聲線淡淡道:“我愛你,所以他也會愛你。”
穆心兒抿唇,她眼睛被火鍋熏到了,想尿尿了。
孕激素真討厭,讓她變得跟阮阮一樣愛哭。
阮阮這個小妞懷孕后,怕不是每天都要哭,每天都要顧太子哄著。
“顧三哥哥,你可以陪我去一趟醫院嗎?再給我準備一直錄音筆,我要親手送容修進監獄!”
-
醫院。
穆心兒穿著白色羊絨大衣,溫婉俏麗的身影站在病房門口。
容修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因為太激動,跌下了床。
“心兒,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想再見我。”
“我也很佩服我自己,居然有膽子來見殺人犯。”穆心兒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容修濕紅的眼睛,貪婪地看著她,“心兒,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穆心兒瞳孔微縮,不動聲色地冷聲道:“你在耍什麼把戲?”
她夢到了前世,難道容修也夢到了?!
容修苦澀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夢到了上輩子的事。我們訂婚了,你懷了我的孩子,但是我鬼迷心竅跟蘇瀾兒在一起,害了你。”
穆心兒心臟跳得厲害,她穩了穩心神,開口道:“你上輩子害了我,這輩子還要槍殺我,你就是一個害人精!”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容修眼睛猩紅,像是惡鬼祈禱救贖,“心兒,你原諒我好嗎?”
好無恥!
不知道過去多久,穆心兒嘆笑:“好,我原諒你。”
容修心中一喜,仿佛被赦免的囚犯。
穆心兒轉身,聲音不冷不淡,甚至溫溫柔柔地說:“我很久之前,做過跟你一樣的夢。”
雖然我知道你卑劣、無恥、毫無底線,但我依舊愛你,可是你辜負了這一份愛。
容修神色震撼,眼底哪里還有僥幸竊喜,他額角暴起青筋,悲痛欲絕之下啊,撕心裂肺的吐了一口血。
嘶啞的喉嚨發不出聲,卻還是用力地說著‘心兒別走’。
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最是知道一份真心的可貴,他竟親手弄丟了這份真心。
后半輩子怕是要在懺悔中度過了。
容夫人提著食盒走進病房,看到頭發白了一半的兒子,嚇得尖叫。
“兒啊,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