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降臨,徐硯清送走夏冉母女,關上病房的門,回頭便埋怨打了石膏的母親。
孟老師笑著看著小兒子:“告訴你有什麼用,你會打石膏,還是能馬上治好我的腿?又不是什麼重傷,告訴你你還得請假,不值當。”
徐硯清不置可否,拿出手機,對準病床上的母親。
孟老師急道:“你做什麼?”
徐硯清已經拍好照片了,發到家族群里,特別艾特了在帝都某大學任教的父親與同城的工作狂大哥。
他剛發完,孟老師的手機響了,徐教授打來的電話。
孟老師瞪眼小兒子,開始給老公解釋情況。
沒幾分鐘,徐墨沉的電話也打到了徐硯清這邊:“媽怎麼摔的?”
徐硯清:“一日為師,終身為母,為救學生不惜以身犯險。”
孟老師又飛了一記眼刀過來。
徐墨沉:“……媽摔得嚴重嗎?”
徐硯清:“左腿骨折,需要休養兩個月,還有幾處擦傷。”
徐墨沉:“我馬上過來,下次早點通知我。”
徐硯清剛要解釋他也是才知道親媽摔傷了,那一頭已經掛了電話。
“吃飯了嗎?”徐硯清坐到母親的病床邊。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給你削個蘋果?”
“嗯,咱們倆一人一半。”
徐硯清從夏家送來的果籃里拿了一個蘋果,洗干凈,坐在病床邊低頭削。
他眉目清雋,低頭做事時密而長的睫毛安靜地垂下去,他的手修長白皙,削蘋果的動作充滿了藝術感。
這是孟老師眼中的小兒子。
孟老師有兩個兒子,長得都很帥,大兒子徐墨沉屬于高冷型的,自從進入青春期就開始耍酷,在家里也很少露笑,寡言少語,孟老師都不想跟大兒子說話。
還是小兒子徐硯清好,從小就是他們夫妻的小棉襖,會幫忙洗衣做飯,會幫忙養花澆水,無論學習還是工作,都沒讓他們操過心。
不過,小兒子今年也二十七了,至今還沒有談過戀愛,更別提結婚了。
孟老師思想開明,并非一定要兒子結婚生孩子,可這麼出色的兒子,總是單著,讓孟老師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她一直都認為,小兒子適合找一個溫柔漂亮的女孩子,兩人談一場雖然平淡卻甜蜜的戀愛,再順順利利地結婚,組建一個甜蜜小窩。
“今天我看到夏冉的表姐了,比你小幾歲的樣子,長得真漂亮,關鍵是還特別懂禮貌。”孟老師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徐硯清瞥了她一眼:“大哥三十了,你真想牽紅線,也該將那位漂亮的夏小姐介紹給我大哥。”
孟老師嘆道:“你大哥那種脾氣,我真給他介紹,不是坑夏小姐嘛。”
徐硯清想了想,覺得母親這話很有道理。
可他雖然各方面都符合一個好男人的標準,問題是,徐硯清不想談戀愛,不想跟一個陌生人開展一場復雜的感情,更不想落得當年大哥失戀后的凄慘境地,為情為愛為女人,醉酒發瘋。
徐硯清認為,一個人的獨居生活非常適合他,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用考慮另一個人的好惡,不用擔心自己做錯什麼傷了另一個人的感情,更不用擔心自己被對方所傷。
“你真想介紹,我會去跟對方相親,但結果都一樣,我會繼續保持單身。”
徐硯清心情平和地說。
孟老師還想再講道理,徐硯清將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正好擋住孟老師的嘴。
孟老師說服小兒子談戀愛的計劃再次擱淺。
吃完蘋果,孟老師想到教學工作,跟小兒子提出她出院后就要繼續上課:“明年這屆學生就要高考了,高考前的每一天都非常關鍵,他們已經習慣了我的授課方式,臨時換人,可能有人不習慣,影響學習狀態。”
作為一個高三老師,讓她在家里休養兩個月,孟老師做不到。
徐硯清皺眉:“你都這樣了,怎麼上課?”
孟老師:“我只是腿動不了,手還能動,你給我買個輪椅,早晚接送我下班,耽誤不了什麼。”
徐硯清頭疼。
徐墨沉來了,徐硯清退居二線,將說服母親的任務移交給大哥。
然而孟老師固執起來,兄弟倆一起上陣也改變不了什麼,只好同意接下來的兩個月,兄弟倆靈活安排時間,輪流接送母親上下班。
“你上次開車是什麼時候?”徐墨沉忽然問弟弟,他知道弟弟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小區租了房,平時都是步行上班,因為這個理由,弟弟畢業后也沒有買車,偶爾開車,都是開家里那輛老古董。
徐硯清:“你在擔心我的車技?”
徐墨沉默認。
徐硯清看向母親:“上個月陪媽去花鳥市場,我開的車,往返兩個小時。”
徐墨沉:“開咱家那輛?”
孟老師與徐教授擁有一輛大眾,夫妻倆生活節儉,二十年了,還沒有換過車。
徐墨沉早看那輛車不順眼了,可對孟老師夫妻而言,那輛車充滿了一家人的回憶,又還能開,就舍不得換。
這不,徐墨沉剛露出嫌棄的表情,孟老師便開始批評他了:“我知道你現在有錢,可錢再多也得省著花,不該浪費的地方一分都不能浪費……”